说到这,顾夫人才恍然想起,燕窝,雪蛤,当归等这些补品多为女子食用。苏长清个大男人就是再精细,也精细不到用这么多调理身子的补品呀!
苏长清笑而不语,意思已是很明显了。
顾夫人面上半点也不显,佯装松了一口气:“知道行儿与阿蕴是真的恩爱,我心里也安心了些,也麻烦长清你走这一趟了。”
苏长清应:“不过是几步路,不麻烦的。”
顾夫人笑了笑,随后让婆子把他送出了院子。
苏长清离开后,却还是捉摸不透顾夫人的心思。
说是担心儿子与儿媳是假恩爱,倒也不必特意请他过去一问,而且方才顾夫人的话,他怎么听着有些别扭呢?
如果当初顾夫人真以为那冷清的儿子频频来苏府是为了寻他,又以为不爱送礼的儿子送了那么多贵重的礼来苏府,是为了送给他,顾夫人也确实会多想。
但又会怎么个多想?
出了侯府,上了马车的苏长清紧紧皱眉。他忽然想起自顾时行频频来寻自己,又陆续不断的送礼过来后,顾夫人看他的脸色就变了。
莫不是……
以为他与时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想到这,苏长清忽然瞪大了双目。
顾夫人会这么怀疑,那不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可像时行那般聪明的人,怎会不知自己屡屡拒绝成亲,再和他走得越发的近后会让他母亲误会。
若是知道还不解释的话,恐怕这憋犊子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打的就是让他母亲最后放低身份与成见的主意!
到时候估摸着只要是个姑娘,顾夫人都能同意了,更别说是自家那么好的六妹妹了!
想起顾时行在顾夫人面前老是莫名对他笑的事情,苏长清便知道自己真的被利用了!
苏长清直接气笑了,一拍大腿骂出了声:“真是个会算计的王八羔子。”
*
顾夫人等到丈夫回房后,直接嚎了两声,一脸的难过。
顾侯关上了房门,上前环住了站了起来的妻子,问:“怎了?”
顾夫人拍打了几下他的胸膛,委屈难过的道:“侯爷,你儿子欺负我。”
闻言,顾侯明了,她查清楚了。
轻叹了一声,试探地问:“若不然我现在去训一训他?”
顾夫人摇头:“他病都没养好……不要训他了,且我瞧到你儿子那般消瘦,我既觉得心疼又觉得气人。”
顾侯想了想,提议道:“也罢,若不然我们回陵川住一段时日,免得看到他们夫妻,心里有气。”
顾夫人闻言,连忙推开了他,抹去了眼角憋出来的两滴眼泪,道:“我不回去,我要在金都看着孙子出生。再说了,阿蕴那般乖巧,怎么可能会与你那儿子合起伙来诓骗我。”
想了想,她又道:“你儿子连我都敢诓,我现在都怀疑阿蕴都是受他诓骗才肯嫁给他的,不然一开始阿蕴一直都不同意嫁给他,后来怎么就同意了?”
“想开些。”顾侯劝慰着她的同时也轻拍着她的背。
听到这话,顾夫人气得又继续絮絮叨叨的道:“起初没圆房,肯定也是骗我的,就为了不让我发现他误导了我,害得我还腆着老脸进宫问傅太医开了些补男人身子的药……”
轻拍着妻子背脊的手一顿,顾侯微微眯眸:“开了补男人身子的药。”
顾夫人恼他:“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呀?!”
顾侯点头:“听到了,你说你进宫问傅太医开了起阳的药。”
顾夫人瞪他:“你的重点怎就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话语倏然一顿,试探性地问:“可是傅太医与侯爷说了什么?”
顾侯挑眉:“夫人觉得呢?”
顾夫人沉默。
许久后,她低下头,小声道:“那还不是因为你儿子诓了我,不然我也、也不会……”
“也不会以我为借口,说我年纪上来了,不行了。”顾侯面无表情帮她补充完。
顾夫人:……
小半晌后,她再而小声道:“夫妻二十几年,你总不能因这一点小事生我的气吧?”
顾侯不语,沉默地走到榻旁坐了下来。
原本还觉得委屈的顾夫人自知自己错了,便去倒了一杯热茶,然后送到丈夫的面前,柔声道:“想开点,我总归是你的亲娘子,那也总归是你亲儿子,除了原谅,那你还能怎么办?”
顾侯一时语噎。
她倒是把他劝慰她的话全都给还回来了。
沉默了许久,顾侯抬头看向她:“行儿既然能为了娶儿媳而废此心思,感情之深厚,应是如我待你那般。既然如此,待他能下地行走后,你便与儿媳去庵里祈福,顺道小住几日,等他明白了自己所犯了何错,什么时候认错,你就什么时候带着他的妻儿回来。”
顾夫人闻言,思索了片刻,忽然笑了:“对呀,他不认错,我便不让他见妻儿,总归让他知晓诓骗自己的母亲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