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自家老爷好像还在为了每日的吃食而发愁,然后突然就站起来,从怀里掏出官印,之后就那么盯着它发愣。
现在这会又好似魔怔了一样放声大笑,陈安的心里隐隐有些担忧起来。
这老爷怕不是要得失心疯啊!
柳奇不知道陈安在想什么,现在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比上不填饱肚子重要。
他快速回到厢房里,从储物空间取了几斤粮食装到一个布包中,然后提着布包又走了出来。
将布包放到陈安的手里,说道:“小安子,少爷我饿了,拿着这个快去做点吃的来。”
陈安接过布包,有些发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县衙里不是早就断粮了吗,老爷这粮食是哪里来的?
这重量得有好几斤吧,省着点吃,足够他们两人吃好几天的了。
似是看出了陈安的疑惑,柳奇说道:“这可是少爷我偷偷攒的粮食,别愣着了,还不快去,你想饿死少爷我吗?”
“啊?哦,是,老......少爷。”
“少爷”这个称呼是柳奇特意让陈安这么改口叫的,他年纪轻轻的,老是被人“老爷”“老爷”的叫,听上去像是个糟老头子一样。
陈安感觉这两天自家老爷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不仅说话有点奇怪,而且连叫他的称呼都变了。
“小安子”这个称呼听起来就像是宫里出来的,还有明明是县老爷,非得让他称呼“少爷”。
他也问过为什么?
得到的回答是:“我是你主子,叫什么我说了算,怎么?你有意见?”
好吧,您官大,您说了算。
……
吃饱喝足之后,柳奇缓步来到县衙大堂。
既然他继承了原主的身体,那就得负起县令的基本责任。
本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案子要判,顺便看看能不能通过断案得到功德点数,却发现根本无事可做。
无耐之下就绕着县衙整个转了转,却看到的都是十室九空的状态。
别说三班六房的衙役没有几个当值的,就连他的左右副手,县丞和主簿都不在。
没办法,柳奇只好让陈安找来县衙门口仅剩下的两位还在当值的衙役。
问了一下,柳奇这才知道目前县衙的整体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
原来县丞和主簿在他卧床的那几天,竟然因为实在忍受不了饥饿,跑路了。
至于教谕,因为一大把年纪了,早就赋闲在家。
毕竟这年头大家饭都吃不起了,谁还有钱让自家的孩子去读书呢。
而县尉、典史等人见他好几天没有出后院,也有两天没来当值了,美其名曰说是要节省体力。
也就说,目前整个玉山县县衙基本上是处于停摆的状态,形同虚设。
想要让县衙恢复正常运转,他就需要钱或者粮食。
而想要让整个县城恢复活力,他就需要更多的钱或者更多的粮食。
“唉,这个县令还是不好当啊!”
一想到县里面有那么多人在嗷嗷待哺,柳奇就顿感压力山大。
“小安子,走,陪少爷我出去走走。”
虽然从原主的记忆里对玉山县县城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但是他还是决定自己去亲眼看一看,走一走。
只有了解实际情况后,才好制定接下来的种种计划。
......
春日和煦,微风不燥。
这是几天来,柳奇第一次走出县衙大门。
没有玩耍的孩童,也没有鸡鸣狗吠,到处都是一副荒凉破败的景象,街道两旁不时有烧焦的残垣断壁仿佛在诉说着那晚山匪的凶残。
偶有几个行人,也是衣不蔽体,面如土色,眼神呆滞,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不过在看到柳奇和陈安两人后,却是唯恐避之不及,不敢与之对视。
墙角和街边的小巷子里,蜷缩着不少身影,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还是活。
整座县城此刻就宛如一座死城一般,寂静无声!
“唉!”
一路走来,柳奇的心情也是越发沉重。
兜兜转转,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走到了城门口。
此刻虽已临近中午,城门却是半掩的状态,别说行人了,连个守卫都没有。
柳奇没有出城去看的想法,城内尚且是这副惨样,那城外的情况就更不用说了。
登上城头,极目眺望。
远处隐隐出现一座巍峨的山峰轮廓,柳奇从记忆中知晓,那是本地有名的“仙家”清修之地---三清山。
山上有道观,也有普通修道之人,至于仙人,只存在于口口相传之中,并没有人真正见过。
柳奇正在望着的时候,远处三清山的山巅之上忽然显现出几座模糊的宫殿,在云雾和阳光的交相辉映之下,仿若真正的仙家洞天福地,叫人看不真切。
揉揉眼,想再仔细去看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山巅之处只有一片暗黑的苍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