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峥一句“闭嘴”,直接将林良给堵的脸色涨红。
在那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不敢再说话。
虽然他是林家老爷子最喜欢的孙子,平时也都骄横跋扈惯了,可是面对黑着脸的赵峥,却是不敢顶撞。
对方不仅是老爷子手下最得力的校尉,而且跟他爹也熟识,算是他的长辈。
老爷子把他放到军中磨练后,他爹还曾拜托过赵峥,请其在军中多多照拂于他。
若是他在战场上顶撞赵峥的事传到他爹耳朵里,等回去后怕是少不了会被一顿吊打,估计连老爷子知道了也饶不了他。
赵峥见林良不再说话,也不再理他,而是转头看向站在城头之上的柳奇。
刚才柳奇的一番话着实让赵峥有些吃惊,他本就是奉郡守大人之命,前来平定这玉山县可能存在的叛乱的。
本以为这其中可能存在什么误会,还想好言相劝,以免徒增伤亡。
谁承想他还没说话呢,对方竟然直接来了一个反客为主,将他们说成了造反之人。
知道自己处于弱势,就以朝廷和百姓的名义,先占据了大义。
这一番话若是传出去,让那些不明就里的外人听了,恐怕真的会将他们当成造反之人。
此子当真是有些不简单啊!
赵峥知道自己必须得说些什么,否则就真的会让对方得逞了,“柳县令真是好口才,本将佩服。”
“本将乃郡城林都尉麾下,校尉赵峥,此番是奉郡守大人和林大人之命,前来核实一件事,敢问柳县令,为何要背叛郡守大人,不遵郡守大人之命?”
“背叛郡守大人?”
柳奇轻笑一声,双手抱拳斜向上四十五度拱手说道:“校尉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
在下蒙得皇恩,被陛下和朝廷封为这玉山县的县令,乃是陛下和朝廷的臣子,理应对陛下和朝廷负责,并非郡守大人的私人属下,又何来背叛一说?”
“倒是在下想问校尉大人几句,朝廷可有下令每月都收粮税、人丁税?又可曾说过允许州郡之间相互攻伐?还有不断增加服苦役之人的数量?”
柳奇也不等他回答,接着说道:“既然朝廷都没有这样的命令,那请问校尉大人,为何郡守大人却一直在做这种事?”
“大人可知本县有多少人因为这个,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其中饿死者有多少?卖儿鬻女者又有多少?”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高高在上的郡守大人可曾为老百姓想过这些?”
“在下想问,难道郡守大人做的这种事不是在违背朝廷的命令吗?”
“若是这样的话,那在下斗胆说一句郡守大人想背叛朝廷,也没有错吧?”
城楼上的张大彪等人,听到柳奇这样的一番话,差点就要拍手叫好。
这话可真是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
你问他们为什么要做山匪?
还不是因为官府逼迫压榨,敲骨吸髓,他们活不下去了才上山做了匪。
城门附近的百姓们也是一样,有的甚至都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多少年了,
终于有官老爷肯真心为他们考虑,为他们发声了!
能够有这样一位爱民如子的县令老爷,当真是他们的福气!
“......”
柳奇的一连串灵魂拷问,直接让赵峥沉默了。
因为他知道柳奇说的都是事实,自己根本无从反驳。
这些年,随着大于朝廷对地方上的管控愈发衰弱,各州郡之间为了地盘相互攻伐不在少数。
不仅频繁的征收赋税,强征苦役,也不遵朝廷之令......
其实这些已经形同反叛了。
可是大家谁也不敢公开打着造反的口号,表面上依旧尊大虞朝廷为主,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
所以他也震惊柳奇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说出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