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眼男人一言不发,他突然使出一道强化印,同时口中念咒,迅速施展转化术中的铁凝术。一刹那间,小眼男人完成了极为复杂的术印结合,他的双手生出利爪,迅猛地攻向旁边的护院。护院们被他的架势震慑,连连后退。小眼男人强烈的攻击意愿,见护院退开,他转身想要逃离。一个护院突然提棍栏到他身前。小眼男人猛地挥爪,将棍子削成几节,就连那护卫用来作掩护的一根青铜铭文柱也被他直接削断。周围的游客居民惊慌地跑开,但还有些胆大的仍在远处观望,看着热闹。
矮壮法师见情形似乎不妙,立刻举杖施展定身术。强大的气追寻小眼男人的位置,却意外地遇到了一片乱流。那小眼男人的周身竟然被急速、混乱流动的气包裹,完全无法精确地对他施展定身术。迫不得已,矮胖法师不得不使用伤害性术法,他瞪起眼,怒视小眼男人。“万法天成,自解其形。”这一次白濯隔得近,终于听清楚他们到底在念什么。
崩解咒一瞬间驱散了围绕小眼男人的混乱之气。但是那小眼男人的确非同小可,面对极为强力的崩解咒,他浑身上下碎布飘飞,只剩一条炸开的裤衩,他脚底的砖石都裂成了碎石,但他身体上只受了一点小伤,渗出了一点血液。
众人为这强悍的男人所震撼,眼瞧着他从地上拾起了几张符箓,“你们不放我走。那我只能和你们同归于尽了。”
“高阳教。他是高阳教的。”退到先师堂里孟昶指着小眼男人背上的三足乌纹身喊道。远处的游人也发出惊呼,赶来的护院急忙将这些围观的游人赶离。
“小小豹妖,也敢在我的学院造次。”一位面红须白的老人走进了这院。
豹妖可能是察觉到了这人的厉害,二话不说,跳到围墙上,想要逃离。老人什么咒也没施,只是挥了挥法杖,凝气化力,硬生生将他又拽回了地上。豹妖怒不可遏,开始癫狂地长啸,“啊,我和你们拼了。”
豹妖刚要举起符箓。只听到清晰、凝滞,如耳旁之声的咒语,“玄生万物,九九归一。”豹妖发出一阵痛苦地呻吟,变回了他的原型——一只体型修长的金钱豹。然而受到归元咒的豹妖变化仍没有停止,金钱豹越缩越小,逐渐变成了一只幼小的金钱豹,只能够发出绝望的呜咽。
“教化未深,修为尚浅。还需要再多多修炼。随他去吧。”老人挥了挥手,那小金钱豹跑向门口,向外跑远了。
“住持。”矮壮法师捡起了符箓交给了住持。“烈火符。真是一群让人头痛的家伙啊。”住持叹道。他捏了捏符箓,符箓在他手中逐渐焦黑,化作了灰烬,消失在风中。
护院轻轻推了推白濯,他们现在要开始收拾了。他抬头看天色,心中只感不妙。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赶上去岛上的船。金钱豹的捣乱不过小小插曲,身后的游人又重新聚集起来。护院们用移动木栏将先师堂的小院大门围了起来。
白濯赶紧离开了君山寺,未走多远,他就遇到了沈林。沈林看起来有些生气,责问他怎么不听他的话到处乱跑。白濯摸了摸头,说这里热闹。沈林说还好有青鸟找到了他,这边这么多人,白濯丢了,他都不知道从何找起。他们加快了步伐,在枫桥路上一路向西。西段的街道两旁有许多大夏旧都的遗址。白濯已经来不及观赏,只是走马观花地四处瞧瞧。当他经过东阳宫时,沈林提醒他,大夏芈氏正是在这里发家壮大,这里可是他的祖屋。可这现在与他有什么关系呢,他想。
在枫桥路西的尽头进入云梦大道,他们开始向北走,还未走出几步,一个官民模样的人快马赶来,喊着“沈大人”。沈林与他聊了几句,将白濯放下了马,并且向他道歉。大理寺找到了化皮鬼的踪迹,他必须赶过去。白濯说没关系,让他快去忙吧。他向回头的沈林挥了挥手。
白濯走了一会,他不得不跑了起来。太阳的光辉在西侧的云梦湖上反射出白灼耀眼的粼光。他急促的脚步惊得大片歇息在湖边柳树的小鸟四散而逃,他才发觉这千条万条枝叶繁茂的柳树中竟然藏着如此多的鸟。一个骑驴的大伯问他需不需要载他一程,他的驴跑得可快了。他说,他也是要登岛,他明天要去天人观,拜拜云中君。
“什么都在变,君山越来越不像君山了。大家也不再祭奠云中君了。”大伯拍了拍驴的脖子,驴“蹬蹬蹬”的快跑起来。
大伯指了指前方的建筑,“看见没,那是撼波楼。”
白灼的光已泛黄,他们或许还能够赶上最后一班登岛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