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川带着白濯继续走。白濯摘下了面具,回头看向那群人,他们还在舞蹈着,奇妙的音乐也仍在奏响着。秉川告诉他,村名是在帮他们驱除身上的鬼气,以防招来鬼疫。他推开了小庙的木门,屋内飘着一股刺激的辛辣味,正是白濯在草药研究室里闻到的虫尾草的味道。空气无比的潮湿、热气冲头。屋子正中央烧着火堆,热浪让白濯差点没能迈出进屋的那一步。
“秉川老师,你来了。”屋里还有一位年轻姑娘,正照看着火堆上煮着的草药。她窄脸尖鼻,眼睛小而有神,头发在脑后梳成马尾,她见到秉川过来,非常开心。
秉川点了点头,立刻走到小孩的床边。小孩浑身湿漉漉的,身体像是在水中泡了许久,起了许多褶皱。小孩睡着了,见到他的表情能知道他现在非常地难受。床单完全被浸湿了,他像是刚从水里抱出来放在了床上。房间中发霉的湿味和虫尾草的辛辣味让白濯感觉非常的难受。而且在这空气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可怕的东西向他试探。他皱着眉四处寻找。
“注意这里的邪气,白濯。一不小心很容易被感染,患上湿疫。所以我才不让其他村民靠近,还好有天人观的巫师——”他看向一旁那姑娘,“春萍帮忙照顾这两个病人。”春萍向白濯点头示意。
“你感觉到了吗?”他对白濯说,“他们身上的那股邪气。化皮鬼随时都有可能找上你,你必须敏感地察觉到它。化皮鬼没什么厉害的本事,但是他们总是趁人不备,夺取人的性命。”
他让白濯帮忙给那小孩擦身上的水。白濯将擦过的毛巾中的水拧到了小桶中,不知不觉就累积了一桶水。他对这奇怪的病症越发觉得心惊,那小孩不时张开嘴,发出溺水的声音,让人心慌意乱。他定神观察四周,躺在小庙中的一老一少父子,身上都在散出微弱的邪气。这些邪气流向秉川和春萍遇到阻碍,然后就飘向了白濯,白濯急忙运气驱赶它们。那些邪气在空中飘飘荡荡,消失不见了。
“刘太师,一定要救救我儿子。”躺在旁边病床上的正是之前来求秉川的男人。他侧着头,忧虑地望着他的儿子。他的病情比他儿子看起来要轻微许多,同样浑身是水,浸透了床单,但皮肤还有着血色。
秉川同情又有些不满地望着他,“不是告诉你了,这个时候一定不要下水吗,现在非常地危险。”
“你不是说水榕草能缓解湿疫的症状嘛。我看到珂珂那么难受,村里又买不到水榕草。但是这附近的湖里非常多,我就下水采了一些。”他的口中由于渗出的水混着口水,说话已经变得不清晰。男人非常痛苦、伤心,“我老婆没了,大儿子在西北跟着武皇帝打仗,四年前没了。现在只剩下这个小儿子了。”
春萍给他擦了擦身上不断渗出的水,轻柔地说,“不要担心,湿疫并不难治。一定不要慌乱。”
秉川坐在火堆边,看了眼面色苍白的小孩,回过头将草药加入了锅中,慢慢地搅拌。
“会好起来的。”他安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