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林放下了心来,不过是一个血魔,有他和小何在,完全不成问题。他跟着小何走着,还提醒着后面的人脚步轻些。随时注意林中的动静。血魔是一种形似猿猴,身形小却敏捷的邪灵。平时看着黑灰的样子,稀疏的毛发和疙瘩纠缠在一起,生起气来,身上学产生许多裂缝,从缝隙中渗出血来,这些血滚烫并且剧毒。他们对血液具有强烈地渴望。
他们走了没有多远,沈林渐渐察觉到不对劲。他感到身上越来越乏力,他试图聚气,他的身体却像被扎了许多洞的皮球。他停了下来,仔细观察着四周,“不好,我们得回去。”白濯也有所感觉,困惑地看着沈林。
“回不去了。”小何幽森森地说。
沈林正奇怪着,身体却一软跪了下去,其他的人也倒在了地上。
一只巨虎突然从林中窜出,向沈林扑来。姝英急忙闪到他身前,迅速拔剑挥击,不见丝毫停顿,巨虎被削掉了一只前爪。在场的其他人都倒在了地上,只有姝英仍站在原地,警惕地观察四周。她能够独自潜入粟山的房间,几乎要成功刺杀大法师,说明她不是一个一般的刺客,她有办法抵挡一些突如其来的术法,以保全自身。
“你们还好吧。”姝英紧张地问。
沈林扶着长棍站了起来。他庆幸自己随身携带着他的武器以及法器,这里有一个十分厉害的法阵,让他的身体不断漏气,他只有借助长棍的力量才能够抵御。他迅速地在他们四周完成了简单的结界。“没什么大碍。”
沈林扶其他人站了起来,在结界中,大家感觉好了许多。
“小何大概是死了。这只是他的鬼魂。”在小何离开前,沈林终于注意到了他脸色的不对劲,有一股可怕的阴翳之色,“都怪我没有早察觉到。现在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只要走出这个结界,我们就会全身乏力。”
没过一会,树林中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众人见到一群面色苍白,着平民布衣的人不断向他们靠近。他们手中或拿着镰刀、锄头,或是铁剑、短斧。他们一言不发,只是不断走近。直到距离足够近,靠前的人挥起武器就向他们砍来。三个小孩躲在大人身后,尝试着使出束身印帮忙,或是企图唤起土地中的藤蔓,阻止这些人的脚步。
“这都是些什么人。”姝英不安地低声问。
“死人。”沈林说。
听到这,姝英毫不留情地将眼前人劈成两半,亚夫也一拳将脸上的家伙击飞,和后面赶来的死尸撞在了一起。沈林十分镇定,他没有理会靠近的死尸,坚定地念诵着咒文。他与天空失去了联系,但是他握着长棍,连通着大地,他感到了身体的充盈。姝英和亚夫不断地挥剑、出拳,然而那些死尸仿佛蝗虫一般,一波又一波地涌来,无穷无尽,姝英已经感到有些乏了。
一具死尸从树杈上腾空而起,向着姝英的脸上就跳了过来。姝英正挥出剑还来不及收回,她瞪大了眼睛,紧张地准备躲闪。随着沈林最后一声结束,眼前的,四周的,远处的死尸像是着了无色之火,扭动着解体,如尘沙消散。
“这是什么,好厉害,沈老师。”春雪惊叹道。
“归识咒。”
“他们都灰飞烟灭了吗?”白濯说。
“不,是他们仅存的意识接受了净化,他们愿意接受灵魂的安宁。”
然而还不等他们放松下来,一声低沉啸声传进了他们的耳朵。他们见到那只巨虎又回来了,而它被砍断的手掌也长了回来。而且,这次他们看得更为真切,这巨虎已经严重腐败,肚子空着大洞,露出了肋骨,半张虎脸只剩下白骨,而那尖利的獠牙也显得更为骇人可怕。巨虎没有片刻犹豫,疾奔而来。亚夫站定,双手抱拳。当巨虎跑至身前时,抬手用力砸下。那巨虎的头颅直接被他砸了个粉碎。
三个小孩齐声哇的一声。
然而,还等不急他们庆贺,一道疾驰剑锋迎面而来。姝英上前接招,当的一声,进袭之人向后退去。原来在刚才的归识咒下,小何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他怀着一股歹毒之意向他们发起了袭击。姝英接下几招后,在一声脆响中,她的剑断成了两半。
“是流毒。”亚夫清楚的记得腐蚀之剑的样子。他曾经听章士佺介绍过腐蚀之剑,那时,没有任何人认为他真的能够锻造出来。
小何又一次袭来之时,沈林提棍迎战,只见他一棍挥出,一道火焰如长蛇将小何缠绕。小何急忙收招,无数的藤蔓在他面前汇集,形成了一道盾牌。随后,火焰将那藤蔓之盾吞噬了,而小何却不见了踪影。
众人寻觅四周,正准备离开,刚刚被亚夫击碎了头颅的巨虎又跃向前来。亚夫毫不畏惧,一拳又一拳,一次次将这巨虎身子骨击得粉碎。可是,那巨虎一次又一次恢复原形,向他们冲来。
“沈老师,怎么办?”卞庄看着那巨虎一会前面一会后面,从四周突如其来地跳出来,他的心脏也快要跳出来。
“不行,这巨虎是只鬼虎,你不管打烂它多少次,它都会恢复原样。”沈林皱着眉,“为什么刚刚的归识咒对小何没有用。”
“老师。可能,小何叔叔已经变成伥鬼了。他现在身上只剩下恶意了。”春雪推测说。
沈林心头一颤,不觉感到悲哀。原本乐观讨喜的小何为什么会变成伥鬼。那么如今,只能够使用清明咒,但是那样的话,小何也就真的灰飞烟灭了,三魂七魄皆消散于无形了。耳旁不断传来呼啸声,亚夫沉重的挥击声。他不得不开始念咒,他闭上了眼,一切归于清明,世间的邪恶,还有自己的心灵。
片刻之后,巨虎不再前来,也不再有小何的声音。
“沈老师,小何叔叔被净化了吗?”卞庄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消失了。”他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沈林看着眼前的高塔,到底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他又看向身后的几人,他感到这里充满了危险,可是他这时候没办法将他们丢下。他们必须一起去解决这里的问题了。“跟在我身边,千万别开了。”他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