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纳西妲解释道:
“它只是一个象征,人们在涉及到你的相关问题后他们的意识里的”你“便会由它补上。”
“像是在计算人数时,人们会把它当作你计算在内。”
“这样啊,总觉得设定有点熟悉。”
“这是我从恐怖小说里借来的,举例来说,就是像在夜晚的废弃学校计算人数时,数来数去都多出了一个人那样的情景。”
此时纳西妲也把画笔放进了教室一角的柜子里,顺便给提伊拉了一把椅子放在自己身边。
这件教室的桌椅大多码在墙边,因此显得空间格外宽敞。
发着光的灰尘在教室里静静地飘荡,走廊里只有微弱的遥远的脚步声,
这样一处喧闹校园里的净土不是纳西妲特意创造出来的,它原本就存在于提伊的记忆。
这间不大不小的教室里有画板,有各种棋牌,几张角落的桌椅上还有着曾在这个房间里忙里偷闲的人所留下的一些文字。
这层楼几乎是没人来的,提伊刚来到这间学校时它就早已存在,
过去大约发生了许多,才让这些留到了现在。
“说起来,提伊觉得什么是神明?”
提伊听到她这么问,不禁愣了一下,然后笑道:
“好中二的话题。”
但他还是回答了,实际上,他就算不把自己当作神明,至少也该明白自己和“人”已经难以等同了。
他只是受过去十多年的“人”的经历影响,说话时总是要把自己放在人的地位才安心罢了。
“人们想象中的神明,大约是力量强大,远离人世,值得敬畏,有时可以保佑自己的存在吧。”
然后他闭上眼,微微停顿了一下,
“大约,神明也会流泪,就像人一样,只为自己认可的事物落泪。”
“只不过,神明所认可的事物可能只有比肩自己的人,或是和自己同样的神吧。”
“毕竟是有着毁天灭地的伟力,生命永无尽头的生物,世界上的大多事情都不会被他们在意。”
显然,他到后面说的已经是对自己的认知了。
纳西妲用这种方式引导他倾诉了自己的迷茫。
“你是这样的看法啊,或许,对大多事情都不在意正是你容易厌倦的原因呢。”
“你这么确信我自认为神明吗?”
纳西妲歪头道,
“不是吗?”
“有点吧。”
提伊承认的格外痛快,
“你可比我看起来像神明多了。”
“我不是说过吗?我就是魔神呀,是须弥的草神。”
“那神明大人认为什么是神明?”
又是一个在轮回中出现的很多次的问题。
走到了窗户边,纳西妲垂目望向上课时人烟冷清的校园,
平静如同镜湖的声音在教室中回响。
“当你不会主动想起来思考何为神明时。”
“你就是真正的,疏离于人世的神明了。”
不在乎世界或生或亡的提伊只要不再在乎自己作为人的过去,他便是纯粹的可被称为神明的生物了。
「疏离于人世啊……」
提伊学着纳西妲的样子看向了窗外,他随意一瞥,看到了校园,高楼林立的城市,以及天空。
而他的眼底映出窗边小小神明的身影。
“但是,提伊。”
纳西妲回眸,将手置于胸口。
她发自内心的祝愿这个曾帮助自己冲出囚笼的友人:
“希望你就算疏离于舞台之下,也能被舞台之上的剧目所感动。”
叮铃铃铃铃叮叮———
舒缓的下课铃正巧响起,然后是从楼下隐约传来的喧嚣。
阳光隐入地平线之下,学生们或急或缓的沿着路灯勾出的轨迹暂时离开教室。
喧闹笑骂浮上天空,穿透了窗棂。
提伊的眉头却舒展开来,他不知为何如此,但心中莫名的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
纳西妲看到眼前白发的少年露出了微笑,
恍然间,她差点以为提伊已经在梦中醒来,记起了这个时间点他未曾经历的所有。
“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