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经历了很多，但实际上又不过是一些寻常事，对他们来说的寻常事。

梦境的崩溃花了很长时间，虽然对于两个长生种来说不算什么，

但也足够纳西妲用时间向提伊证明一些事情了。

现在，梦境即将崩溃，提伊不再被苦痛烦扰，毕竟这座梦境的世界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但他不会去回首过去，不会去想往事如烟，感慨这一路的颠沛流离。

提伊早就在这段岁月中沉湎过了，未来要比过去漫长的多，

纳西妲同样如此，她也不会在意与最癫狂时期的提伊在这片梦中经历过的那些惊险或失望。

梦里的时间已过去许久，在这个借由提伊的回忆所构建的真实世界里，她获得了许多在提瓦特难以获得的经历。

从这个方向来看，她还借由这场梦让自己成熟了一些，在这场梦醒后，她对须弥的治理或许会更加轻松。

“纳西妲？”

“怎么了？”

“没事。”

“嗯。”

“好像我们之间的对话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开始的样子了呢。”

彼此发问，彼此回答，

他们之间的对话看起来有些突兀，因为提伊与纳西妲的对话不是交流，而是对彼此想法的确认。

两个人都已经很了解彼此，相熟的友人之间并不需要过多的话语。

大多数时候是“我知道你也知道”，很多时候，把两个人说的话对换也不会有什么违和感。

“「从最开始就如此」和「经历了许多后回到了最开始」是有区别的。”

“的确。”

……

……

最后，他们回到了城市中心的高塔。

梦境的边界已经尽在咫尺，但两人自然不会因此惊慌。

“我还是想不起来你为什么要拉我进入梦境呢，能直接告诉我嘛？”

提伊突然做出一副破罐破摔放弃思考的样子，

他突然做出这样的样子，显然，他是已经完全恢复了记忆，真正的在梦中苏醒了。

不过，纳西妲自然是愿意和他心照不宣的装糊涂的。

「那就把这些话作为梦境的结束吧。」

点了点头后，纳西妲站到了提伊面前，轻轻把手放在了胸口。

她凝视提伊澄澈的湛蓝双瞳。

这是她早就想到的，在那些梦境轮回中，她发现有仪式感的语言更容易让他接受。

大概是因为，就算提伊有了强大的力量，也很少有人能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当他沉默无言时，没人会对他说这样的话，当天展现力量时，没人有资格对他说这样的话。

所以，同轮回中的无数次一样，

纳西妲再一次对提伊伸出手。

“记得吗？我说过，要在梦中为你找到答案。”

“我的想法是，借由你的回忆，创造一个和你的过去基本相同的梦境，在你开始迷茫痛苦之前为你找到答案。”

说到这里，纳西妲表情复杂的笑道，

“其实你想问的根本不是该不该抹消掉自己痛苦的来源，你只是想知道该如何微笑着活下去。”

“你的问题其实并不复杂，“人”的未来何去何从你根本就不在乎，你只是不想孤独的徘徊于永无尽头的痛苦。”

这些是提伊最开始就对纳西妲说的，只不过，纳西妲当时面对提伊这样的足以轻易毁灭她世界中的一切的存在十分谨慎。

他一直不催促纳西妲帮他解答问题，是因为他们早就处在答案之中。

现在，提伊对纳西妲来说已经不只是世界之外的恐怖存在。

“抱歉，我没能为你找到完美的答案。”

“我的答案是：逃离。”

她宣誓般对提伊说，

“你苦痛于被动的承受全世界的恶意，那便留在这个世界吧，请你向我许愿，我会同你分享我眼中的世界。”

“你抗拒看不到尽头的孤独世界，那便站在我身边吧，我和你同样远在“人”的世界之外，也可以陪伴你到时间的尽头。”

……

梦境无声破碎，纳西妲任由脚下立足之地崩塌，

她只是看着提伊，对他伸出自己的手。

而她自然不会坠入虚空。

提伊抓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