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怎么把她叫做灵儿了呢!
忙站了起来,拱手道:
“晚辈方才……”
知他为何起身,所以还没等他说完,江镇南一把又给他按了回去:
“哎没事没事。”
啊?一旁的江灵儿都愣了,心说他道个歉,你拦什么啊?您是哪边的啊。虽说我也不是十分介意吧,但是哪有同辈之人,敢管我叫灵儿的啊!除了我姐。
江镇南看见女儿脸上有了情绪,又道:
“灵儿今年二八,约莫是小你几岁的,叫灵儿也无妨的,无妨的。”
“此次找你来,是想当面再谢谢你,啊。”
镇南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小女顽劣,趁夜外出,其实呢我是知道的,当时想着让她锻炼一番也好,就没拦着。
本以为派王师聪暗中保护,却不料还是遭了不测。若是真发生些意外,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
镇南虽然方才还神采奕奕,中气十足,但此刻谈及灵儿的遭遇,老父亲的一脸心痛与自责,就如同两鬓的银丝一样难掩。
小川看在眼里,心情十分复杂。
镇南叹了口气,话峰一转,说道:
“小川啊,你可知,那气脉丹,该如何化用吗?”
“晚辈见识浅薄,还望指教。”
“哎,莫要再客气,老夫江家家主,江镇南,你叫我叔叔即可。”他越看小川越顺眼。
“额这,好……好的,江叔。”
灵儿在一旁看着俩人无比熟络,睁大眼睛左看看右瞧瞧,好像自己才是外人一般。
“我观你气海,大概炼气2段左右,此时服下,大约需要三年时间,方能完全消化,这期间还需以天材地宝巩固,不然只会更久。不如,就在我府上,住一段时日,你,意下如何啊?”
一听三年,小川心里一凉,跌落悬崖至今,未送任何消息回家,也不知家里是否会有人担心。
可仔细一想,心里更凉,又有几人会惦记自己呢?
但,即便可以敷衍一下,送封信回去,又怎么好意思在这白吃白喝呢?
遂郑重地说道:
“江叔叔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实不相瞒,我意外坠落山崖,至今十日有余,还未送还任何消息给家里。
族中长辈多年迈,我实不忍心,让他们徒增忧伤。
况且,在下修为尚浅,留在江府也只有打扰。虽说府上不多我一副碗筷,但在下肩上,却担不起这份恩情。
晚辈,真的谢谢您了。”
小川这人,就是太在乎别人了。
这种“不希望麻烦任何人”的心理,其实源自他从小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他不希望给任何人任何一点讨厌他的理由,只是希望如此的话,便能多些朋友,多些温暖。
江镇南似乎早有准备,旋即说道:
“我听闻秦家是古老一脉,传承至今,千年有余。
虽然近些年,与世无争,藏剑于野,但世事难料啊。
这一方九州大陆之上,自古纷争不断,而今又是群魔横行,你可以谦和退让,别人却不见得心慈手软。
孝顺长辈固然值得称赞,但,若一味地只作绕膝儿孙,将来倘若家族有难,需要你挺身而出,而你又无能为力。
就不怕万一……后悔晚矣么?”
显然镇南没说出口的,是“家族被灭”,但谁又听不出呢?
饶是镇南已经拿捏了分寸,但灵儿还是觉得有些过了。
忙嗔道:“说什么呢爹,小川只是孝顺,你说那么过分不是戳他心么?”
镇南眉毛微微抽搐,心道这傻丫头,为父不是替你留人呢么?这会儿嫌我说话重了,方才也不知道谁管人家叫禽兽来着。
小川却真听了进去,这番话分明是在教他,什么是小孝,什么是大孝。
无父无母又怎么了?族中没多少人在乎他又怎么了?
还不是流着祖祖辈辈的血?何必只为眼前的几分冷暖而或喜或悲呢?
怎么就看不见列祖列宗的英灵在上呢?
秦家如今的基业,再怎么小,不也是数不尽的先辈、一代又一代的族长留下来的宝藏吗?
就连手上的黑玉纳戒,上面不也刻着一个“秦”字吗?
这隔了不知多久远的几颗灵石、残剑一柄、古卷一封,怎么就不是先辈的一份关爱了呢?
想到这,秦小川攥紧拳头,目光坚定,噗通一声单膝跪地,铿锵有力地说道:
“晚辈秦小川,愿侍奉江家三年,换得一席修行之地,日后不论什么缘由,只要江家开口,晚辈万死莫辞,还望江家家主成全!”
江镇南却被这少年的一跪,震得心神翻涌。
因为他所感受到的,绝不仅仅是眼前少年的决心,仿佛更因他身后那看不见的,一众数不尽的秦家列祖列宗所携的气吞山河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