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了刘文龙寝室的门口,却又戛然而止。那扇门将他与刘文龙隔开了两个心境,两个世界。
王韦一暗自叹了口气,又颓丧地悄然离开。
如此下去,王韦一在刘文龙寝室前优柔寡断地徘徊,来了又去,去了又来。
足足三日三夜,合计起来,竞有十三次之多。
但他始终没有勇气敲开校长寝室的门,向刘文龙直诉心曲。
直到第四天的深夜,平日喜欢在夜里鸣叫的蟋蟀也闭了口。
时钟“当、当”地响了三声,王韦一在床上再无法按捺得住心中奔腾的浪潮,皆因刘文龙专程聘请来的画师许超然明天早上就要开笔,在文化长廊几丈长的粉墙上作画了。
那初稿,王韦一昨日已经从王军那里获悉了。
时不我待,唯有一搏了。于是,王韦一起了床,拿起笔墨,用衣服包裹着,悄悄地来到文化长廊的粉壁上,环顾一番,确认四下无人,这才举笔挥毫,一气呵成,在文化长廊的粉壁上,写下了一首诗:
中华古诗词,
上下五千年。
经常勤苦读,
方解其中意。
诗句的墨迹尚未干,王韦一就连忙收拾好笔砚,如夜猫般快步离去,偷偷地返回宿舍了。
翌日清晨。
南都一中的课室全都笼罩在一片苍茫的晨雾烟霭之中,一切显得迷迷蒙蒙,难辨真面目。
王韦一自从深夜在文化长廊用笔悄悄地写了一首诗后,冯青等人在饭堂吃早餐时便放出了风气来,说今天一中发生了大事。
学生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互相打听,后来听说文化长廊本是雪白粉壁上写有四行字,是有人写出了一首不同凡响的诗,引起轰动。
学生们闻声,蜂拥而至,争相诵看,议论纷纷。
马骝王是个鲁莽之人,悟性极低,眨着那双愚钝未开的小眼睛,问身旁的许超然:“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许超然今天一早也来到一中文化长廊,开工作画。他已带齐了画笔与各色颜料,准备在文化长廊墙壁画下《古诗文传略图》。
想不到已有人捷足先登,在墙上写下了这么一首诗来。
许超然看了这首诗后,觉得总的来说还算不错。但似乎还欠缺了一些什么东西。
理智告诉他:”这是人家的地盘,鱼龙混杂,不要随意评价,以免惹来麻烦。”
于是,他推却道:“你们也知道,我不过是一个画画的,对于诗词歌赋理解不深,对于壁上的诗更如牛食牡丹,不知所谓。你倒不如问一问这位老师吧。”他随手指了指在旁边的一位老师。
那位年逾花甲的老师,正是王韦一的恩师余伟文。
于是,马骝王便来到了余伟文的面前,道:”余老师,你给我们解释解释一下吧。”
余伟文指着墙壁上的诗,作了最为浅俗的解释:“中华古诗词,迄今已有五千年的历史,要想理解好古诗词的意思,必须要勤学苦读。”
冯青放大喉咙,叫道:“哎哟,这诗写得真好!”他意在推波助澜。
马骝王的目光灼灼逼人:“余老师,你说这诗写得好不好?”
“好!好呀!”余伟文赞许地点头称赞,“短短四句话,把学习古诗词的重要性和刻苦的精神表达得淋漓尽致。我读古诗几百卷,尚未见过能用这样少的文字就将古诗词阐释得如此精辟透彻的。”
余伟文才高八斗,这点在一中里是公认的。如今,听他这么解释,不少人也得到领悟,赞叹不已,更有人在大声叫好。
有些已写成诗的考生,早已将自己的诗藏到怀里,想伺机贴到文化长廊上来。
如今,跟王韦一这首诗相比,觉得如同山鸡见了美丽的凤凰,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那颗躁动的心平复下来了,再也不敢把自己藏身的诗拿出来。
有个学生叫包一奇,他止不住好奇之心,道:“这首诗没有签上姓名,你们猜一猜,他会是谁人所作呢?”
马骝王,用手掌拍了拍那个包一奇的头颅,道:“当然是那20个考生写的啦!难道你这个又小又蠢的脑瓜会想得出水平这样高的诗来吗?”
“这也是,这也是,”包一奇咧开小嘴,天真地笑过之后,反嘲粗莽的马骝王,“你别只顾讥笑我,如果叫你写这样的诗,你写得出来吗?”
马骝王大咧咧地拍了拍胸脯说:“我这个粗莽之人,叫我写这样的诗,可比叫我勾到校花司徒莉还要难呀!”
马骝王的话,引起了大家的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