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仙...大人成仙成神了...”

一道可怖的裂痕自月一额头向左下方过去，将月一的左眼一分为二，本应该是瞳孔的地方是发着银光的沟壑。

兄弟有些惊恐地跪下，低着头不敢再看月一一眼，月一还沉浸在死而复生的恍惚之中，她抬起手，双手被裂纹分割成支离破碎的几块，但依旧能根据她的控制而活动。

右手的半个手掌已经与手腕分离，那些组织悬浮在另外半个手掌边缘，就像在那个星球上看到的碎裂的星辰。

“月亮就要死了...”

这句话在脑海中回荡。

月亮怎么会死？

有新的意志出现在了脑海里，月一害怕地抱住自己的头后退几步，一脚踩空险些掉进几十米深的盆地当中。

“月亮就要死了...”

那个声音还在说话，月一已经无暇顾及自己正身处的危险，但又或许她并没有身处危险？

在两个猎人眼里，身穿布衣的少女在后退时越退越远，最后直接漂浮在空中，两只赤足无意识地在空中滑动。

如果月一有镜子，她才会看到自己现在的容貌。虽然她以前的外貌平凡，但总归不会令人不适，但她现在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类。

很快，月一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抱着头的手摸到了一些不该存在在她身上的东西，她的手顺着那东西一路摸下去，最终经过自己的左眼。

那里没有瞳孔，只有一道裂痕。

“月亮就要死了...”

明明眼睛已经没有了，但却能看清眼前的东西，甚至一只手遮在面前视线也不会受到阻挡。

我是怎么看见的？

疑问没有人来解答，但这个想法却使眼前的景象发生了一丝变化，朦朦胧胧的幻影若隐若现于近前，那是一个身形就要消散了的妇人。

“月亮就要死了...”

妇人口中喃喃自语。

“你是谁？月亮怎么了？”

月一向前问道，但在两个猎人眼中，她只是脚下微动，口中的光呈波纹状扩散，没有声音。

那些月一看不见的光波触碰到了妇人的幻影，幻影被光波扰动荡漾，妇人抬首望着月一，继续道：

“月亮...”

这次的话语却与以往不同，只是“月亮”二字便没了下文。

“月亮怎么了？”

没有回应，妇人的幻影渐渐消散了...

五环，千星域。

千星域的天空与其它域不同，除去太阳，全域至多能见星辰一千零二十四颗，其中包括凡星一千和二十四轮月亮。

在千星域，如果要自如地掌握运用天象，必须要沟通至少一轮明月，否则超出五环的力量一旦出现便会被排斥。

本地人的修炼也多是依赖星辰与明月的奥妙，在此的术士多则能沟通数十颗星辰、少则沟通一两颗，星辰本身不能强化术士的修为，但足以使他们与外来者对峙时越级作战。

可以见得，星辰不为任何术士单独占有，而是众人一同借助星辰的赐福，月亮亦如是，但有一颗月亮却已经被至强者占有。

此时正是破晓前的黑暗，天空中明晃晃的一千零二十三颗星在闪烁。

“唉...”

夜幕中，一众人立于山巅，为首者低头叹息，其余人默不作声。

再仔细看，这些人身上无不带伤，个别人甚至气息微弱，只能原地打坐不能站立。

“长老，甲子月已陨落，正值战时，该由您暂代教主。”

一名女子在为首者身后劝道，她身披青蓝色道袍，背上绣着十七颗星，这些星一一对应了空中十六轮明月，唯独中心那一颗黯淡无光。

“传闻道，如果千星域有人能同时占有一千零二十四颗星辰，便能化身行仙，小楠，你怎么看？”

“长老，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被称为小楠的女子有些着急，太阳就要出来了，但她却浑身冰凉。

“小楠，我命你带上教派内所有年轻子弟逃离千星域，不得违抗。”

“长老！”

长老终于转过了身，那张长久背对着众人的脸显现在小楠面前。

看着长老那张脸，小楠倒吸一口凉气：两瞥胡子正像钟表的时针与分针一样在脸上转动，两颗眼珠挂在针尖时不时眨动，除此之外其他五官都不知所踪。

“你看懂了吗？这便是行仙的力量。”

“行、行仙？”

“虽然我也不知道行仙是怎样承受住世界的压制来到五环的，但那股力量不会错，这是他给我们的最后时限。”

小楠看着那恐怖的人脸钟表，那短针在逆时针转动。

“他说了，在计时结束后，他们会扫清整个千星域，让这里寸草不生。”

小楠深知长老的性格，他的自尊不会容许有人把他的脸捏成一个可笑的倒计时来警告他们，所以不恢复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