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懂!邹师傅下意识地抬起肩膀,擦了一下头上渗出的汗,向身后看了看,他多么希望能有人帮他一下。
哈,果然有贵人相助。这时他看到隔着十几个人后面的一个中国人向着他招招手,往前挤了过来。
“Ihelp?”中国人对着黑鬼问道。
“please!”黑鬼回答。
中国人中等偏矮的身材,但半秃的头顶透着商人的精明。
这个中国人问清楚邹师傅的情况,就回到柜台黑鬼那里,叽里咕噜地吐了一长串鸡肠字,于是又是填表,又是解释,没过多久就拿着邹师傅和他自己的护照连上表格等材料递给了黑鬼。
黑鬼看看护照,又抬起头瞅了一下邹师傅,接着又定格了好几秒,搞得邹师傅的心脏又“咯噔,咯噔”地狂跳了几下,这偷渡的最后一步了,菩萨保佑!!!之后又见黑鬼猩猩般的手在桌子上摸来摸去,但黑多白少的牛眼却一直瞪着自己在看,心跳就越发加快,弱弱的小心脏好像几乎要从喉咙蹦出来了似的,邹师傅手腕上手表表针走动“沙沙”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膜处不断地回响,更感觉到自己的衬衣已经是湿透了,凉凉地一片贴在背上。时间仿佛静止了。
还好随着“噔噔”两响清脆的盖章声,两本护照又回到了眼前:weletoSouthAfrica!
邹师傅只感到视线有点模糊,怎么过的海关,怎么去到行李带拿行李等事情他一点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被那中国人拖过海关后一直想笑,但都被他强忍着,在南韩机场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在约堡发生,哈哈哈!
有人帮忙,一切自然顺利很多,拿行李,过安检,有这位精明的同胞在旁边,剩下一切都是妥妥的。
好了,成功了!不管以后的路会怎么样,反正现在自己已经真正地踩在了南非的土地上。
约堡的早晨还是挺凉快的,迎面吹来的风让邹师傅连打了两个喷嚏,但他还是感觉特别地惬意,这气吞山河的喷嚏特别的爽快,搞得那个帮忙的朋友都示意他注意点。透过那两扇敞开的玻璃大门,可以看到马路的对面宽阔的停车场,和几颗小树,一看树形,就知道是刚栽下不久的树苗。
机场的大门外,两人握了握手,邹师傅掏掏裤袋,在裤袋底部一小叠的美元里抽出几张,递给这位帮忙的同胞:“谢谢你!”
“不用客气。”口说着话,手却没有丝毫把速度放慢,把钱放进提包的手抽出来的时候,已经夹着一张名片,递了过来:“在南非,有事尽管找我。”
望着同胞拖着行李,跨过马路,向一台漂亮的小车走去的背影,低下头瞅了一下手中的名片:南非工商联合会主席,唐秋明。
他乡遇贵人!这张名片一定要收好,说不定以后还要他帮着点什么呢。看不出这比自己还矮的小个子,却是个侨领。
出了候机楼的玻璃门就是几层的车道,不时从面前过去的小车,让邹师傅对非洲原来的印象大有改观。
按照雄哥的吩咐,邹师傅拖着行李走在候机楼的大门前,这里就会有人接他。
“出了机场,你就站在大门口,就会有人来接你的。。。。。。”这是在新加坡起飞前,电话中雄哥的嘱咐。
果然,虾仔很敬业,几乎在邹师傅目送唐会长远去的同时,他就开着车,飘然停在了邹师傅的身边:“你好!是鉴叔吗?我叫虾仔,是雄哥叫我来接你。”
雄哥是邹师傅的朋友,邹师傅第一次偷渡去香港,就是他们俩结伴同行,可他的运气比邹师傅好多了,只此一次就到了香港,上了岸,当时对拱卒过河到香港的大陆人港英政府一律照单全收,只要你能出示一封由海外关系的信件,就一律给你一个政治难民的身份,也就是临时拘留证,也就是让你在香港合法地存在了,因为他们证件上的盖章比一般香港居民的章大,所以香港的居民都把他们叫做大圈。
“不是猛龙不过江,不是猛虎不乱闯。”这群大圈仔都一群不要命的,想也知道,不管他们是哪条路去香港,都是以命相搏。现在是到达香港了,接下来就是要生活啊,活人不可能被饿死。于是和原来香港的居民抢地盘,争生意,反正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发狠地和当地的黑社会干了几架,终于在天星小轮码头打出了一片地盘,算是在香港站稳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