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穆萨,你这几天留意一下周围,看看有没有警察盯梢。还有,你的行踪尽量少透露,主要是你的手下,假如你没发现什么的话,我会通知你交易。我重复一句,是我和你交易。”
“好的,早上已经得到消息,货涨价了但同样销得很快,已经卖完了。下一批的订金已经在我口袋里了,也就是说,市场其他家都没货,现在咱们是独家生意。”说起生意,穆萨马上高兴起来。
小陈回答得倒是不冷不热:“那你就更需要小心啰,中国有句话,不好听,但确实良言。”
“说来听听?”
“临天亮尿床。”
穆萨笑起来了:“陈,别说这种话,你们中国人讲究意头。”
“好!”这什么时候老外给中国人讲意头了,连拜的神都不一样,这意头…...“穆萨,还有件事要麻烦你,借我一台车,你一会儿帮我送到南区赌场。”
“陈,你就这么有信心我会答应你?”穆萨还真惊讶了,这家伙可真是个会登鼻子上脸的人。
小陈倒是显得信心满满:“我知道你不会拒绝。”
车停在高速路边,德本尽收眼底,这高楼林立,车流如鲫:“虾哥,你们在哪?”
“在南岸赌场。说吧,要我做什么?”看来虾仔已经不再为小陈骗他的事儿生气了。
“一会儿穆萨要派人去调查警员罗逊,就是开枪打伤水手的人。你跟着去,看看能不能找出罗逊平时吃的药,对,药名,我怀疑他的健康有问题。另外,穆萨会派人给你送来一台车,你先用着。”
“阿陈,你不是难为我吗?我那英文……”真的,在南非,虾仔也只是勉强能沟通,这些药名对他来说,都是天书。
“敏儿不是和你在一块吗?你和她一块儿去吧,她在这里上学,这些对她来说应该没有问题。”
“和一个女人去做事?”
小陈却变成了一个信口开河的人:“对,女人。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下子便宜你这个老处男了。”没有再听虾仔说什么就直接把电话给摁灭了,因为已经可以想象得到虾仔那种假装愤怒的表情——做人何必假惺惺。昨天看见他抱着敏儿,就知道这家伙心里有点这个意思,现在自己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虾仔没有打回电话给小陈,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看看电话屏幕,脑子里缕了一下思绪,看看还有什么是漏掉了,想想又拿起来,拨打大卫的号码,大卫的电话却是留言,算了吧!放下电话后的小陈还真感觉有点困了,晃眼的太阳加上温湿的气候,让人觉得懒洋洋的,只要是神经一松下来,马上就能睡着,意识中感觉不能就在这路边睡,“NO”,马上给了自己几个耳光,提了一下神,看看倒后镜,确定安全,一踩油门,一下子就汇入到向德本飙去的车流中。
回到赌场临时的家,空调一吹,人就感到清爽,但同时皮肤上还是黏黏的,索性关了手机,放好一缸凉水,往浴缸里一泡:舒坦。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还在浴缸里,赶紧起来,穿上衣服,看看表,已经是下午4点。
想想这些活儿也别急了,反正在搞定汤姆前是尽量不要做事,安全要紧。大卫、虾仔、穆萨都不要去催他们了,明天再说吧。打开电话,竟然没有任何短信和留言,也好,休息一下吧。
一个人漫步在海边,从早上到现在,真就能体会什么叫恍如隔世,早上的神经绷得像时钟上紧的发条;现在,却松散得如做馒头的发面,软软的,没有一点硬度。从头到脚都好像刚拼凑起来,还没有粘牢固的人体骨骼标本一样,感觉随时都有可能一下子就烂泥一般泄在地上。这感觉就如同真的一般,看看附近有张椅子,赶紧坐下,刚想闭目养养神,却听见叮叮当当的雪糕车的铃响。掏出零钱,刚吃上一口,却看见一个黑鬼站在自己对面不远的地方,脏脏的,却明明是给自己打着揖,马上就再也没有扮萌的心情了,伸直手,想把雪糕递过去,看看还有点距离,干脆就把雪糕抛过去,然后转身就走,扫兴!
这么一走,小陈却发现自是如此孤独,对啊,雄哥今天说的对,该找个伴儿了,假如现在有个人陪着走走,或开开玩笑,也不会感觉到这么孤单。沿着海边往回走,耳边是一丝悠扬的吉他,但吉他的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浑厚的黑人嗓。两个黑人,一把吉他,一支长笛,琴声清脆,笛声悠扬。小陈就奇怪了,怎么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这对街头艺人?虽然只是个工科男,但大学时泡妞显摆,谁没有附庸风雅地学几天音乐,背几篇徐志摩的诗。静静听来,是一首老的英文歌,依稀记得是电影《毕业生》的插曲,细听优美的歌声,如泣如诉地表达着人生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