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这般惨笑,叫不二听的内心涌动,竟也情不自禁为他伤心起来。
心中暗道:“这老伯明着虽是在笑,但笑声中全是难过的心情,直比嚎啕大哭还叫人难受。是了,怨不得他如此稀奇古怪,恐怕过往经历过什么极度伤心难过之事。”
他心地原本善良,看到别人伤心难过,自己也难免牵动心神,竟一时放下他方才对自己所做之事,和声劝他不要难过:
“老伯,你有什么伤心事?还请不要太难过。我娘曾说过一句话,长长短短且行,漫漫疾疾勿忧,意思就是人生在世,难过伤心的事太多啦,有长有短,有快有慢,但总会过去的。”
那人初始不大在意不二说的话,但听到是不二母亲所言,忙竖起耳朵听去,只觉极有收获,悲愤之意大为舒缓。
转而惦记起魏不二的好,寻思他入洞之后所言所做,觉得这小子虽然有些不大开窍,但待人倒是宽容厚道,对有恩于己的斗笠男子也是感恩戴德,论品性比自己那混帐徒弟好过百万千万。
又想到自己寿元无几,大仇尚为得报,一身通天彻地的本事也无人可继。老天在此时将恩人子弟托来,不正是要成全自己么。
他是人也好,是异族也罢,非得要他承下自己的衣铂。
反复权衡之下,立时郑重起来,沉声道:小子,老夫要你做我徒弟,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此事再无可商量!”
不二哪料得一番劝导,反倒叫这老伯心思更为坚定。
便向那人道:“你说我是异族人,此事不能轻易算了,倒说说你有何凭证?”
那人嘿嘿笑道:“先前是我瞧错了,你自然是我人族的好儿郎。”
忽然想到这小子怕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忙说道:“我不与你废话,若是不愿意拜我为师,那便在这儿陪老夫待着罢!”
不二原先的确生出过拜这老伯为师的念头,但前提也是斗笠前辈肯允过了。
刚才叫这老伯喜怒无常搅了一番,他心中自然大起疑窦,更不敢鲁莽拜师。
但眼下的难关可需度过去,拜师不过一句话的事,不如自己假意应承了他。
把这人先安抚住了,回宗再去问问斗笠前辈如何是好。
倘若这人来历大有问题,自己便再也不回来。
倘若斗笠前辈说他是个好人,也准许自己拜师,那自己便算厚着脸皮,再回来找他也不迟的。
便装作无奈道:“既然前辈这样看我,我今日便拜你为师。但拜了之后,我得回宗向斗笠前辈告知一声。”
那人自然允了。
但见他答应的如此痛快,不免心中起疑,又冷笑道:“你小子该不会想假装答应于我,让放你离去,你便一去不复返了吧?”
不二当即举手起誓:“我要是骗你,就叫我头顶长角,屁股流脓,生儿子也长角,还没**。”
起誓这种东西,他向来不惧的。
从小到大许了多少誓,哪有一个应验的?
那人哪肯相信不二随口说的话,从洞外驭法,送进一叠黑纸来。
又说:“小子,这张纸乃是我宏然界通用的神魂誓纸,你且把誓言许在纸上,我便相信你。”
不二曾听宗里的师兄弟提起过神魂誓纸,知道这玩意儿殊为昂贵,又极其厉害,哪敢轻易对着许誓。
便说:“前辈,我不会。”
“老夫来叫你。”
不二心说这下糟糕,非要强买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