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上次送闺女回来的人。
他棠忠看人最准,就说找这样的人做老公,一辈子吃喝不愁,到时候,他应该也不用成天想着赚钱了。
思绪飘远,变成一种奇怪的惆怅。
都说女儿留不住,大了也是别人家的啊。
也对,去哪儿也比待这好。
棠忠长叹一声,真该买隔壁推销的保险啊,意外赔付一百万呢,留给闺女,看谁还敢看不起她,到哪里都不会受欺负,那可是一百万……
随后他听见了无情的宣判,成为他这一生的总结:“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吧。”
夏纪捏着棠果的手,感觉到她的颤抖,却不知如何给她勇气。
目光中,棠忠在胡言乱语中逐渐没了声音,瞳孔扩散,最后寂静无声。
车厢里安静的像默剧,少女仰着头,张着嘴却能发出声音。
抢救还在继续,夏纪知道,那不过是给亲属的一点心理安慰,他搬过棠果的身体,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哇……”她终于哭出了声,夏纪莫名松了一口气,虽然不合时宜。
“他……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我!”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我。”
夏纪拍着她的背,听见少女断断续续的诉说:“他那么臭,那么坏,可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哇……”
上次棠果“偷窃”了一万块钱,棠忠那样的人,怀疑了一切可能,发疯的在家里吵闹,却从来没有质疑过棠果,从来没有将这样的事情,放在自己女儿的身上。
无条件相信女儿的优秀。
这何尝不是一种爱。
夏纪用尽全力的拥住她,原来自己做的还不够。
好荒谬,又好合理,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卑劣的偷猎者,无声无息的夺走了别人的一切。
。
人总是会面临一些痛苦,在人生的场合中聚焦在一点,用镁光灯一一照应。
度过的诀窍在于,你身边有什么人。
梁南芝回家的时候,女佣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电视里播放着天气预报。
据说是九年难遇的特大暴雨。
“天气越来越极端了。”她没有把这个当成什么重要的大事,准备上楼换衣服。
大概因为天气,她妈难得在家,见她回来,抬手将电视声音关小。
“你在学校早恋了?”
梁南芝脚步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她:“您听谁说的。”
女人即使在家也化了精致的妆,客观上来说,她还是挺好看的:“谁说的你别管,但你要知道,无论你在学校做什么,我都了如指掌。”
梁南芝慢吞吞的哦了一声。
“你最好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来,老六家那个孩子,昨天在他们学校得了个什么科技奖,电视台都去了,还保密接走的,你什么时候能有这出息。”
梁南芝又哦了一声。
外面暴雨倾盆,房子里开始散发出潮气。
这是一栋清末的洋房,即使反复修缮,也散发着垂垂老矣的气息。
“你那几个同学,家世没一个行的,别的不说,我都瞧不上,陆优什么人,大老粗,他儿子能有多优秀?
夏明翰?拿个鸡毛当令箭。还有个徐光辉的儿子是吧?人都进去了,他儿子还能有啥,屁也不是。
一天天就跟这些人玩,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女人端起面前的汤,喝了一口,又不轻不重的放下:“这些个,我都瞧不上~”
房间里的空气越发压抑,沉闷的让人心慌。
梁南芝捏紧书包带子:“您该不会以为,您是凤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