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惜这偏僻地方,别说什么滴酥鲍螺了,能吃上这些已经属实不易。
三两下,范颢将盘中点心扫进肚里,准备开始干正事。
“嗯,又要加税?”拿起公文,范颢扫了一眼,脸色便阴沉下来。
身为知县,他比谁都清楚,如今的农民已经是苛捐杂税加身,不堪重负。
再次加税,岂不是逼他们往火坑里跳?
身为知县,范颢并没有什么经天纬地的大才,甚至还有几分懦弱和优柔寡断。
但也并非灭绝了人性。
对于加税征税这些事,他虽然每次都能办妥贴,但也知道民生艰苦。
只不过碍于上头的压力,范颢也只能成为,这个压榨百姓的庞大机器的一个零件。
“这一次加税分摊下来,也不算太重,希望这几年风调雨顺吧。”范颢叹着气。
就在此时,有人敲门进来道:“相公,有人在外求见。”
范颢心头不快,皱眉问道:“什么事?若是梁胜愈那个家伙,你直接打发了便是!”
那人道:“并非梁主簿,乃是一个乡野小子,点名要见大人,说是关于白梁山寨匪徒,有情报上报。”
范颢一听便来了兴趣。
白梁山寨,一直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巨石,三番五次组织弓手都没能解决,让上头很是不快。
可以说,若是白梁山寨一日不除,那么他范颢就一日不可能晋升。
最关键的是……
这年头造反的人太多了。
若是哪天白梁山寨的几把交椅一拍脑袋,冲进县衙,杀官造反,那可如何是好?
这种事现如今可是多得很。
范颢沉吟片刻,道:“去把他喊到后院僻静处,从后门进来,记住要避开梁主簿和他手下。”
下人领命下去。
范颢理了理衣襟,走出门,便撞见梁胜愈连同一帮手下正耀武扬威穿过厅堂,前往练武场演练。
这些汉子一个个生龙活虎,大多光着膀子,颇有几分匪气。
这些家伙大多数都是招安过来的山贼。
当初,朝廷招安白梁山寨,山寨内几把交椅都不接受。
只有这梁胜愈半夜带着一群山贼,悄悄投靠了官府。
被封为主簿兼县尉。
不过即便是当上了官,梁胜愈也丝毫没有改变身上的习气,出入都恍若山贼,平日里出口便是顶撞,让范颢很是不喜。
特别是这群家伙。
名义上是江舟县的弓手。
实际上呢,就是梁胜愈的私人武装!
带头的枪棒教头“赤身虎”由朗,更是只听从梁胜愈的!
正是因为如此,范颢堂堂一个知县,居然隐隐有被主簿压制的迹象!
范颢恨得是牙根痒痒,也无计可施。
知县虽为一县中的主官,但并没有黜赦其下各个官员的权力。
见到范颢出来,梁胜愈带头大笑起来:“相公,今日吃的是什么点心?可还是猪油糖心馅儿的饺子?”
范颢冷哼一声,气得拂袖而去。
来到后院,范颢定了定心神,走进一间房内,目光一扫,便见到一个铁塔般的汉子站在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