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学科应该是例如《诗》、《书》、《易》、《论语》和《孟子》等经典,连科举考试的内容也都是从中选取。
因此,这个时代的数学地位可想而知,虽然没有到所谓人人喊打的地步,但也绝对属于“奇巧淫技”这类范畴。
考试都不考这个,你学来有什么用?
能当官吗?
而从科举中走出来的范颢,也下意识地鄙夷这种“野狐禅”。
幼童乃是国家的未来,哪位蒙学先生如此大胆,居然敢给幼童学这种东西?
范颢心中凛然,下定决心要将此人抓起来,狠狠打一顿板子,以示警戒!
而就在此时,只见一位身穿蓝布长袍的中年男子急匆匆跑了过来,见到范颢便是脸色大变,径直行礼道:“学生吴兴义,拜见县尊!”
范颢冷冷问道:“你就是这村学先生?我问你,你教授这些算学的目的何在?!”
吴兴义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县尊饶命!我平日里蒙学用的教材,都是《千字文》之类的典籍,这些算学,不过是平日里戏耍而已,并未真正教导!还请县尊开恩啊!”
范颢依旧不肯饶恕,指着房前的黑板训斥道:“哼,光是算学也就罢了,你这板子上写的是什么?歪歪扭扭像什么样子?依我看,你教导的奇技淫巧,可不止这算学一门!若是留你,岂不是毒害了我江舟一批读书种子?”
正要喊人拿下,却听见外面一人径直钻了进来:“县尊息怒,此事乃是我自作主张,不管吴兴义的事情。”
回头看去,只见一白衣青年走进屋内,对着范颢道:“不知县尊亲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范颢道:“你就是李道元?”
“正是。”
“本以为能挡住山贼的所谓“仙师弟子”必定是通儒达士之辈,没想到却喜欢钻研这些野狐禅!”范颢毫不客气,对李道元第一印象十分差。
李道元也不在这个问题上争辩,只是道:“县尊误会了,这些不过是幼童嬉戏而已,岂能当真?”
“至于蒙学教材,在下倒是有两本,才疏学浅,不知道能不能入县尊的眼。”
说罢,转头道:“徐晃,将你的教材拿出来,呈给县尊。”
一个幼童哆嗦着取出两本书来。
范颢接过来,带着不屑的神情翻看了一下,突然愣住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再看下一本。
“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入则孝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冬则温,夏则凊,晨则省,昏则定。出必告,反必面,居有常,业无变。事虽小,勿擅为,苟擅为,子道亏。物虽小,勿私藏,苟私藏,亲心伤……”
范颢抬起头来:“这是你写的?”
李道元丝毫没有谦逊:“是。”
《弟子规》和《三字经》,两本古代历史上最有名的启蒙作品。
即便是在现代部分地区,都会让孩童学习。
其含金量可想而知。
李道元将其中一些内容去除之后,也是丝毫没有羞耻地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没办法,谁叫《三字经》是南宋末年的教材,而《弟子规》甚至要到清朝才出现呢。
范颢即便是心中气恼,也是不由得赞叹道:“通俗易懂,朗朗上口,乃是蒙学教材中的上品,能创作出此作来,属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