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宅院内。
李道元与钱山对坐,桌子上摆着饭食。
油饼、米粥、还有咸菜和炒的红薯藤,当然少不了一叠辣椒油,简简单单。
两人吃得不亦乐乎。
尤其是钱山,对辣椒这种东西又爱又恨,明明被辣得面红耳赤,抓耳挠腮,口水流了一地,但还是忍不住一次一次尝试。
将辣椒油涂在油饼上,夹一筷咸菜裹起来,狠狠咬一口,再喝一口米粥,那味道简直了。
钱山一边吃一边眉开眼笑:“公子,还是你这里的饭好吃!连粥都是甜甜的,嘿嘿。”
李道元很想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能不好吃吗?
这些油和白面,可都是自己从现代运过来的,浪费了上百的宝贵额度。
还有粥里掺了白糖,喝起来能不甜吗?
没办法,虽然李道元很想融入北宋的生活习惯,但奈何这年头的饮食太过粗糙,让他实在是忍不了。
首先就是虽然炒菜已经出现雏形,但一般人家里也吃不起这东西,毕竟炒菜是要费油的,再其次就是普通人家里压根没铁锅。
李道元请了个手脚干净的女人来做饭,结果她天天做的,不是水煮红薯藤,就是水煮韭菜。
偶尔割一次肉,还是水煮白肉沾了盐吃。
这倒也罢了,关键是李道元吃了一次这年头的猪肉之后,差点吐出来。
又腥又骚,还有一股说不出的恶臭!
回去一查才知道,宋代的猪大多都不阉割,因此猪肉腥臊得很,而且这年头的猪都是养在厕所里的,吃的东西可是……
没办法,李道元只能亲自带回来各种食材,在传授给她各种菜谱,如今做的菜才能让他吃下去。
钱山偶尔来报告信息,李道元也会留他吃饭。
没想到这厮却是食髓知味,每天都踏着饭点来报告。
“这辣椒,好生辛辣,但是真好吃!”钱山被辣得直流口水,但还是止不住往嘴里塞着油饼:“公子,明年我就能天天吃得上辣椒了吗?”
这罐辣椒油,乃是李道元从现代带来。
种下的辣椒到现在也只有幼苗而已,甚至都没有开花。
李道元没好气道:“到时候分你几包种子,吃死你个憨货!”
钱山嘿嘿一笑,丝毫没有愧疚的意思,反而是更加卖力地吃起了油饼。
此时,一位妇人从房后走出,端出又一盆米粥,放在桌子上,欠身道:“公子,大郎。”
妇人名为白扇娘,乃是钱山的嫂子。
钱山没有兄弟,这便宜嫂子乃是他年少时结拜的一位“义兄”的妻子。
那位义兄死后不到几年,公婆也相继离去,而娘家父母早就驾鹤西去,左右无人。
白扇娘被村里人抢了田产和家财,无路可走,思来想去,想到了丈夫生前嘴里爱提到的钱山的名字,索性前来投靠。
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伦理关系上甚至还有点别扭,但钱山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接受了这位便宜嫂子。
幸好,李道元此时刚好想找一位厨娘,便将白扇娘收下。
此刻见面,钱山显得有些尴尬,立即将嘴里的油饼吞下,站起身来:“嫂嫂。”
白扇娘道:“大郎何须多礼,不知饭菜合不合你们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