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爱出风头。
或者说人有点虚荣,喜欢人前显圣。
身为通判之子,柴兼弼从小就备受夸赞和恭维,本来耳根子应该听得起了茧子才对。
可是这厮却是不然,那是越听越爱听,越听越是身心愉悦,通体舒畅,仿佛上了瘾似的。
今日,柴兼弼乃是受到自己好友孙念衫的邀请,来乡下品茶谈事的。
不过柴兼弼比较疑惑,因为他曾经去过孙念衫的家中,因此记得他家宅院的样子。
“承儒,这里是什么地方?”柴兼弼看着眼前的宅院,不禁眼中出现了一丝好奇。
承儒乃是孙念衫的字。
只见面前的院子,跟其他的地方有着很大的不同。
首先是墙壁。
一般乡下的墙都是泥巴茅草做到,好一点的人家是砖头。
而面前的墙壁,不但高达五丈(约十米)以上,甚至于有一小半都是被一种奇特的“泥浆”浇筑。
柴兼弼不善于读书,但是对一些杂学倒很是精通,见状不由得惊叹:“这些莫不是糯米灰浆?这玩意儿一般用于粘结砖石,这家人倒是豪气,居然直接浇筑,奇怪、奇怪!”
而更让柴兼弼感到意外的,则是这宅院墙的形状。
不同于一般人家整齐板直的墙壁,这宅院的墙弯弯曲曲的,远远看去仿佛拼凑出来的一样。
现在看过去,还能见到不少人正在院墙之上忙活着。
孙念衫后面答道:“这里就是我跟你提到过的李道元家宅。”
说话之间,两人落轿,走了出来,而一白衣青年也是迎了出来,对着两人行礼道:“三郎、柴兄,等待多时,请进。”
柴兼弼见到李道元,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番,接着赞叹道:“能让伯父和承儒心心念叨,果然不同凡响,气质非凡。”
说罢,三人走进宅院,来到了后山的一处小亭苑之中。
此刻,亭苑中已经被白扇娘布置好了茶水点心。
柴兼弼也不礼让,大马金刀地坐下,抓起一块果脯便塞进了嘴里,一边抱怨道:“道元兄,你这地方也太难找了,我们俩坐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的轿子才到!”
李道元微笑着道:“雨天路滑,倒是辛苦柴兄了。”
说着,孙念衫和李道元相继坐下。
在李道元跟柴兼弼说话的期间,孙念衫却是一直偷偷观察着前者。
今日带着柴兼弼来,孙念衫可并非自己的意愿,而是受父亲孙员外的命令。
不过到底为何,他就不知道了。
只知道说,似乎是李道元想要见柴兼弼一面。
难道是想要攀关系?
想到这里,孙念衫有些不屑。
这李道元的名头,他倒是耳闻过几分,不过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有些不屑!
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喜欢装神弄鬼的家伙罢了。
装神弄鬼,还想攀附州判之子。
卑劣无耻!
而且愚蠢!
没错,柴兼弼确实是喜欢听好话。
但可不意味着他好糊弄。
柴兼弼看似憨傻,但实际上狡猾精明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