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当口,有仆人传话说,外面一位张三郎来访。
等到王禄到了会客的书房,却见张辰恭恭敬敬地站在屋里面等他,在他的肩膀上还挂着一口鼓鼓囊囊的旧褡裢。
王禄纳闷之下,正要开口问张辰有什么事,但是他一看张辰正低着头,似乎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毕竟最近和张辰一同合作破案,相处得算是熟悉,看到他这个样子,王禄的心里就是一动,于是他命令屋子里伺候的下人们都回避了出去。
眼看着书房里面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只见张辰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将那个沉重褡裢解下,从里面拿出了精心包好的两个包裹。
一个包的是七八斤重的铁钱,只“哐当”一声落在桌案上,大抵不过一贯钱倒是算不得什么,而当张辰打开另一个包裹时,王禄一看见里面的东西,顿时就惊讶得目瞪口呆!竟然是大小均匀的三十个金饼子!
“这……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王禄几乎被面前金灿灿的成色晃花了眼,他心惊胆战地向着张辰问道。
“老爷容禀,前面的是阿树的父亲老钟返乡临行前,托小人务必送来给老爷的,他说老爷是一位能为民做主的好官,钱虽少不值一提,却代表着小民拳拳之心。”
只见张辰笑了笑又说道:“至于这些金饼子,是小人和马都头查抄林节级家里所得,此人真是肥得流油,于是在这些赃物登记造册的时候,我等特意留下了这些给县丞老爷……”
“你好胆!”王禄拼命地压低了声音,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张辰说道:“你怎么敢……”
“县丞老爷容禀!”只见张辰虽然被王禄训斥,但是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心虚的神色,只见他平静地说道:
“案子完结后,小人这几日弄了一出评书,召集了几个街头巷尾的艺人,天天在各处讲述老爷破案的故事。在民间,老爷的声望如今已是名声鹊起。”
“小人知道老爷胸中有鸿鹄之志,想要位居朝堂之上,做下一番大事业。”
只见张辰说到这里,他面色沉重地说道:“可老爷想要报国安民,施展心中的抱负,光凭能力就能平步青云吗?”
“如今我大宋的官场,可谓污浊如泥,光是有能力有志向,能行吗?”
“啊?”张辰的这几句话,句句点中了王禄的心头所想。他一听之下,顿时就惊呆住了。
“此前送往州里的案卷中,舅舅着重写明了老爷的智谋与功劳,加上小人在民间的布局,老爷可谓风头正盛,高升指日可待。”
只见张辰若有所思地说道:“只是这紧要关头,老爷要是不肯舍下面子去打点的话。这一步能不能升得上去,却还未可知,东京城里头的那帮官人可是不好打发。”
“唉!”王禄听了这几句话之后,他脸上顿时露出了一片茫然之色,身子颓然在椅子上坐倒了下去。
“小人知道老爷素有青云之志,若是为官一任,定可造福一方。”
只见张辰接着说道:“可要是真的清廉如水,如同当年的包龙图那样,在如今大宋的官场里面可是寸步难行啊!
否则老爷先前也不会想着借此案重新搭上陈太常,可且不说陈太常毕竟不是宰执,就说他年岁已高,又能照拂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