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七八模样,只是生得实在高大,怕是比王头领还高了半头!”
这时,有一小校快步走进来禀报,将两支箭呈给单安:“大头领,这便是那人用的,还请几位头领过目。”
单安接过箭细看,只见这两支箭打造得极为精致,一看便不是普通官军的制物,而且毛羽勃涨箭头锃亮,显然不是俗物。
单安暗暗吃了一惊:“莫非那少年真是种锷种太尉的子侄?”
“大头领说甚?”王冲连忙凑身上前。
“种锷种太尉,西北名将种世衡的儿子,听闻种家世出名将,其兄弟子侄个个武艺高强。那少年若真如范头领所言,下手狠绝临危不惧,那还真有可能是种家人。说不定便是种锷的儿子!种家久在边境与西贼抗衡,怕是小小年纪便喝过血了!”
“那少年不是说他的父亲在随州休养么?”
单安摇头叹道:“那就对上了!此事我倒有耳闻,听说年初西贼来袭,种锷大破敌军万人占了绥州,本是立下了大功,却被东京城里的那些相公们弹劾无诏兴兵,竟然还要抓他治罪!最后种锷有功反倒被贬官四等,如今安置在随州。”
刘丰点头冷笑道:“呵!那些个狗官旁的本事不会,专门欺压百姓诬陷忠良!”
单安向王冲看去,见其沉默不语,又继续问刘丰道:“那四弟你怎么看?”
刘丰缓缓道:“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点蹊跷。”
“有什么蹊跷之处?”
“倘若那少年真是种锷的儿子,怎么可能单枪匹马,随从护卫到哪里去了?种锷如今又被安置在随州,他儿子又北上做甚?”
不等刘丰说完,王冲终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什么种锷不种锷,你们在这说道这些狗屁有何用?恕我直言,不管那人是谁的儿子,既然伤了我的兄弟,便要付出代价!
如今我兄弟丢了一只右耳又坠马受伤,某便剐了他再要他两只耳!如果你们惧怕那什么种锷,在此故作拖延,大可不必如此,直说就是了!”
单安的脸色变得很尴尬,旁边刘丰连忙解围道:“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说最好能调查清楚,然后从长计议。”
王冲冷笑一声:“恐怕从长计议了,到最后便不了了之。所以刚才我就说了,伤的不是你大头领的兄弟,你们当然无所谓!”
说完王冲站起身便快步走了,单安脸色一变,半天一句话说不出来,他当然知道王冲心中的念头。
如今的锡义山上有两大派系,均州派和商州派,这是根据两个头领单安和王冲的籍贯而分,单安是均州人,他的一批手下便被称均州派,王冲是商州丰阳人,他的一批手下就被称为商州派。
其实一开始王冲的实力要远远超过单安的势力,就凭他带来的人马便是单安的两倍有余,但王冲毕竟是农户出身,知道自己目光狭隘,见识浅薄,许多见识远远不如单安,故而在商州遭官军围剿后,事败率众南下入山,主动和单安合并,并甘愿坐第二把交椅。
但随着时间推移,两个称兄道弟的头领,理念上渐渐有了分歧,他们最大的分歧就是在对待朝廷的态度上,王冲落草的目的十分简单粗暴,聚起一帮受尽压迫的穷人,将他们视为自己的亲兄弟,就跟官府死对着干,杀官劫富,这也是他威望极高的原因。
但单安却很不赞同这种毫无退路的做法,根本原因在于他的落草为寇完全只是权宜之计,做过驿丞、自忖了解大宋官场的他认为“盗亦有道”,官府终究是官府,朝廷终究是朝廷,一座小小的锡义山根本无力与整个大宋对抗,于是他一边占据山头为匪,一边遣人笼络官府商贾以求后路。
传闻这几个月来单安甚至都派人渗透到东京城里去了,似乎还联系上了几位颇有背景的朝臣及勋贵,在此按下不表。
总而言之,虽然理念不同,但目前的锡义山仍在发展当中,合则两利。
所以王冲只能继续支持单安,单安也尽量用心机和手腕来笼络王冲一派。锡义山表面还算比较和睦,但仅仅是表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