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曾公亮的府邸位于西角楼大街,紧靠太平兴国寺,与王禄的住处相距甚远。
当王禄赶到府邸时,一名小厮却已经特意在门口等候,见王禄到来,连忙起身拱手笑道:“相公等王官人久矣!快快随我来!”
见曾公亮居然令人特意等候自己,王禄心中隐隐感到,此行定然有戏。
不多时,王禄被请进了曾公亮的外书房,只见曾公亮负手站在窗前,正沉思不语,王禄不敢打扰,站在门口耐心等候。
片刻,曾公亮缓缓问道:“你送来的信我看过了,这回西军闹出了如此严重的事件,背后恐怕不止是西贼在捣鬼,依我看,或许也有朝中重臣参与谋划罢?”
王禄身体微微一震,依旧平静地道:“曾相何出此言?”
曾公亮慢慢转过身,注视王禄片刻:“我基本上已经肯定郭逵是落入了圈套,那何重不过是一枚棋子,谁是背后的执棋之人?我考虑良久,忍不住想到了一人!”
王禄笑了起来:“不知曾相指的是何人?”
曾公亮笑了笑:“当然了,不一定就是那人,这些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不过我觉得今日应该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因为那人或许与你大有关联,上回石方凛任剿匪主帅后,你恰好被急召返京安然脱身,不就是出自那人的手笔么?”
曾公亮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禄。
王禄脸色微变,这么隐秘之事,曾公亮怎么会知道?又为何将此事向自己坦陈?
曾公亮又道:“莫忘了,掌管审官院的是我的长子曾孝宽,当初是我安排的你出任吏部员外郎,你的调动来去我自然一清二楚。还有一事,当时我那位逆子曾对我提起过你的铨试过程,奇怪的是,不仅老夫替你打了招呼,韩稚圭竟然也出了手,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么?”
王禄深深吸了一口气,点头承认:“不敢欺瞒相公,当初卑职确实拜访过韩相公一回,但只是因为初来京城人地相陌,卑职为了顺利转任京官,不得不多寻些路子。”
“难得你也是坦然,所以你就一边投入我的门下,另一边又放眼韩家,两头下注对吧!”
王禄淡淡一笑道:“卑职只是一个小官不值一提,连上朝奏对的资格都没有,哪敢两头下注?曾相多虑了,而且卑职得曾相拔擢后,便再没有拜访过韩家,这一点卑职敢以性命担保。至于韩相公后来为何帮助卑职,卑职也不太明白。”
曾公亮眯着眼道:“是么?王禄啊王禄,你可不是一般的小人物,你做过的大事还少吗?能让勋贵都记恨的人物,又岂是凡俗之辈,怪不得韩琦也欣赏你。”
王禄大胆地回应道:“相公若说是欣赏,那卑职倒也不否认,或许是有,但卑职绝非是两头观望的骑墙小人。”
曾公亮注视他片刻,摆摆手道:“我们坐下谈!”
有些事情王禄坚决不肯承认,曾公亮也不再勉强他,两人心知肚明便可。
一名侍女进来上了茶,曾公亮喝了口茶又道:“西军的事令官家极为恼怒,官家首先认定是枢密院在西北的布置失当,西贼骑兵来我大宋如入无人之境,简直匪夷所思。于是又将枢密院的几位重臣狠狠痛斥一番,吕公弼倒是先倒了霉。”
王禄精神一振,连忙问道:“不知官家决定如何处置郭逵?”
“这就是我今晚与你商谈的目的了,不知你有没有去找过郭逵?”
“卑职倒是无暇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