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胜赢钱后意气风发,在一旁只管敞开了大口喝酒。
那韩尉还是老样子,神情木讷,但来者不拒,酒到杯干,毫不拖泥带水。
只有孟三,依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扮相,看来对失利看得极重。
元鸣给孟三倒满酒,劝道:“庆之,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失利又有什么可以沮丧的?再赢回来就是!来,莫要做那些一人向隅举座失欢之事,一醉解千愁嘛!”
孟三叹了口气,咬了咬牙,说道:“我所练驱虫之术,最重心境神识的锤炼。此次“大方”失利,对我自信心打击极大,如若不能想法赢回比赛,估计我的驱虫术不会再有寸进了!”
众人一听,俱都放下酒杯,没想到此次失利对孟三的影响如此严重!
侯胜抹了把嘴,奇道:“呃,我说孟三,事情不会有你说的如此不堪吧?须知蟀外有蟀,天外有天,哪里会有长胜不输的道理?”
孟三听侯胜说得有趣,忍不住咧了咧嘴。
元鸣想了想,也说道:“大圣说得对,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说不定经此失利后,庆之你的心境更加圆满,驱虫术的修为会大涨呢?”
孔亿己喝了口酒,沉声说道:“久赌神仙输,常赢必出术!要在赌场里混,没点千术是不行的!”
孟三苦笑,说道:“赌场出千哪里有那么容易?哪个去赌场的赌徒不想出千?且不说一进赌场,就会被要求随身佩戴用“瞑镜水磨石”制成预防法力出千的腰牌,光那些赌场里请来抓老千的供奉就把你盯死了!如何出千?况且,靠出千赢了又不光彩!”
“错!赢了就是赢了!赢者通吃,输了才不光彩!”
一直没有说话的韩尉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孟三一怔,尚未答话,韩尉又用他那好听的男中音说道:“千术本身就是自身实力的一种,这个世界成王败寇,孟兄不是第一天到江湖中混吧!况且对方那只斗蟀本身就有古怪!”
孟三低头沉思了片刻,说道:“对方的“铜头罗汉铁拐李”是用鸡血石制成的玉盒饲养,身上自然带有一些鸡血精元的气息。鸟、鸡一类的禽兽本身就是斗蟀的天敌,你们也都看到了,我的大方根本就不敢上前进攻!想赢它会很有难度。”
“嗯……等等,你说是那蟋蟀本身就有古怪?难道说除了体型、品种、气息外还有什么古怪?”
孟三豁然抬头,眼放亮光地紧盯着韩尉这好似生了两个头的冷面家伙。
韩尉好整以暇地干了杯酒,孟三赶紧给其斟满。
“那铁拐李身上涂了东西,所以你的大方害怕,被压制住了气势,才不敢进攻!”韩尉淡淡地说道。
涂了东西?涂了什么东西……孟三皱紧了眉头。
元鸣好奇地问道:“韩兄何以见得呢!”
韩尉扫了元鸣一眼,答道:“因为声音不对。”
看韩尉一副懒得多说的样子,元鸣迷惑地看了看侯胜。
侯胜解释道:“太岁的意思是说那“铜头罗汉铁拐李”的鸣叫声有异,暗沉低哑,分明就是身上涂了东西的缘故!”
韩尉绰号双头太岁,对音波一道,甚有研究。
真是人不可貌相!
元鸣心中大为佩服。
蟋蟀的鸣叫乃是通过振动翅膀发出声音所致,而韩尉居然能从斗蟀的鸣叫声中听出其身体上抹了东西!
这种对声音的洞察力就比较骇人听闻了!这得需要什么样的修为?
元鸣仔细打量了韩尉半天,对方好像也就是洗髓后期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像元鸣这样的就是再听那独腿斗蟀“铁拐李”叫上半年,也绝不会发现什么异处!
已经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并且了解到了对方出千,孟三顿时心情大爽,非战之罪啊!
他立刻又充满了斗志,一改方才的颓唐样子,就跟换了个人一般。
情绪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众人这才重新觥筹交错,猜拳行令,总算有了个喝酒的样子。
酒到酣处,侯胜将瘦薄精干的胸脯拍得山响,打了包票要搞到第一等的斗鸡血给孟三的斗蟀也涂上,非赢了大胡子沈阔的铁拐李不可,好歹也让其在自己的梦中情人沈婉琳面前吃瘪,出一口一鸟气!
酒逢知己千杯少,众人一顿狂喝后方才罢席。
这“醉八仙”酒内掺加了秘方灵药,入口绵柔,清冽不刺喉,喝着顺嘴。
元鸣也不知道今晚喝了多少,饶是他法力深厚酒量不小也感到有点上头,门外凉风一吹,更加晕乎。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大街往前走。
现在已是深夜子时,街上行人极少,两边店铺均已打烊。
路上黑乎乎的,借着的上弦月的清冷微光倒也能看得景物分明。
身旁不时有太平门的弟子飞速掠过,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看来慕容千秋的遇刺令太平门很没面子,誓要大肆追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