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不论是柑橘还是红月都尚未成立。
夏都不是威风一时的红月首领,桑尼也在西西里,接受来自家族的精英教育。虽然也有帮派控制监狱,但这和权势无关,这些人只是监狱中少数的肌肉强健的好斗派。
好斗派们作风强悍,看上的东西就直接抢夺,哪怕是女监,也会遭受荼毒。监狱对这些人而言并非是改过自新的地方,倒更像封闭的自立为王的山寨。
这是囚犯们的王国,哪怕是狱警,也应付的相当吃力。
“师傅,你们当时对这种情况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们手里有枪啊,一群囚犯,教训一顿不就好了?”卡梅伦和老亨利暂时站在一旁的遮雨棚下,这样就不会被雨水浸湿。他们都能听见饰非正在向小脚讲的那个故事,对卡梅伦来说,那故事让他满腹疑惑,但对老亨利,那是一段亲历的历史。
老头胡子剧烈抖动两下,他敲着卡梅伦的脑袋骂道:“你小子又把在其他监狱的坏习惯带来,是不是?”
“和囚犯不同,你是狱警,在某些方面,你要守规矩的啊!”
老亨利语重心长,思绪却跟着饰非一起飘回那个黑暗时代。卡梅伦认为可以凭借武器镇压犯人,那刚进威尔顿的他又何尝不是抱着这种想法?
这想法本身没错,两人只是在同样的年纪犯下了每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都会犯的错误。
他们都忽略一点,就算掏出武器,你真敢开枪吗?
就算扣动扳机,你又真敢要这群亡命之徒的姓名吗?
不能!当然不能!狱警和囚犯相比,要顾及的东西实在太多,但犯人一无所有,他们可以倾尽所有,疯狂报复。
没人能从那种潮水般的反扑中坚持下来,老亨利经历过,所以他深信这点。
老亨利用手抚过腹部,在制服下,那位置挂着条将近半英尺长的伤疤。那正是来自于一个犯人,一个臭名昭着的犯人。
——他叫黑鲨。黑人,身高七英尺半,曾在中部荒漠的无法地带当毒枭。哪怕进了监狱,他也是威尔顿的王。他呼风唤雨,将所有犯人当作他的私人财产。哪怕典狱长在狱中,他也敢顶着压力碰碰。
夏都就曾与他有过冲突,两人交手,不过两招,夏都就败下阵来。
第二天,夏都被扒光衣服在暴雨中的操场淋了一整天,狼狈的模样,被全监狱的人看在眼里。
那一次,几乎彻底打消了监狱众人反抗的念头。同时也让黑鲨在监狱里服刑的时间,成了威尔顿最黑暗,最疯狂的日子。
发生在夏都身上的事,不止一次在监狱中上演。囚犯,狱警,无一幸免。
那段时间,威尔顿狱警的离职率达到惊人的百分之八十,甚至犯人也饱受折磨,有许多人在监狱中尝试自杀。
“这种可怕的家伙,后来怎么处理的?”卡梅伦的表情跟着叙述变的越来越难看。和老亨利相比,他还年轻,血气方刚,但他的声音此时居然也不可避免变的发抖。
卡梅伦尝试想象自己身处那种环境,然后,他发现自己要被压力淹没了。
坚持不下来,绝对坚持不下来!
但他同样好奇,现在的威尔顿和故事里描述的可大不一样,红月和柑橘不管怎么争,主导权都还握在狱警手里。他也从没听过黑鲨这么一号人物。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监狱里为什么没他了?莫非出狱了?
“——他死了。”老亨利摸出烟斗。颤巍巍地将其点燃,狠狠往肺中吸了口浊气。一阵剧烈的咳嗽后,他补充道:
“没人看见他的尸体,也没人报告在他失踪前那段时间见过他。但当时监狱里每个人都确信,他就是死了。”
“死了?”卡梅伦惊讶地叫到。但他又开始咀嚼老亨利的说辞,感到其中有些古怪。
没有尸体,没人目击,人间蒸发的话怎么想都应该是越狱吧,为什么,老亨利会说监狱中每个人都很确信他死了?
每个人……都很确信……
琢磨这两个字眼,卡梅伦的后背瞬间惊出了一层冷汗。他恐惧地看向老亨利,而老亨利此时恰好吐出两个烟圈。
“卡梅伦,你还不知道吧,威尔顿是一座不可能完成越狱的监狱。”
“我再考考你,你猜猜,为什么乐透公示号码后,想兑奖却要等上足足一晚上?”
“难道不是因为公示完后,马上就要宵禁,所以时间不够吗?”
“兑奖能耗多少时间,况且狱警也买乐透,没必要把规矩卡的那么死。”
“这是传统,卡梅伦,从十年前,乐透诞生的那天,就特意立下的规矩和传统。”
“一晚上,足够让人做很多事,贪婪让人们的恶意发酵,自然也能让一些本就可恨的人消失,大家心照不宣,不留一点痕迹。”
烟斗的烟丝被火光点燃,这是这漆黑雨夜里唯一的一束微光。
……
……
“大部人的看法和桑尼一样,都认为乐透是红月用来牟利与打通狱警关系的工具。”
“这一点,我要感谢你和柑橘,毕竟你们为乐透找到一个完美的伪装,而一旦人们自认为找到真相,对其他的,听上去匪夷所思的结果,就会下意识要否认。”
“小脚,为什么乐透的公示时间和兑奖时间之间,要特意留下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