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四周皆静,一对对各不相同,蕴含惊讶、不解、茫然、迷惑、愤懑的视线,几乎全数汇聚在阮云脸上。
傩舞社几人大为震惊,三名山祭还想上前围攻何子墨,被阮云挥手止住。
太华跳出,压下何子墨手腕,两个圆滚滚的身躯并立,相映成趣:“小何,别急,瞧瞧人家怎么说。”
阮云还没回话,乔群璐却先行回应,她脾气最烈,一手搀着阮云,一手并指怒骂何子墨:“何胖子,你凭空污蔑,制造内乱,到底是何居心?”
太华:“小姑娘别骂人啊……小何,你这么指责人家事可就大了……”
何子墨脸皮因激动而闷红一片,活像猴头屁股:“太华前辈,您老人家还看不出来吗,她们傩舞社一个半修行门派,几百年来一直混迹在我等世俗之中不露行迹,若不是有所图谋,难道是吃饱了撑的吗?这一点瞒得过他人,可瞒不过老何!”
太华捋须,若有所思:“哦,也对,手中有剑,杀心自起,若是老道会什么巫术、法术的,早尾巴翘到天上……早一统江湖千秋万载了,傩舞社此前的确太过老实,嗯,不太正常,不,实在是太不正常!”
阮云皱眉:“阮云明白何场主心疼贵府子弟身亡,七情淆乱、言语偏颇都属常理,本来不欲与场主争辩,但场主后面越说越是荒唐,全是凭空猜测、信口雌黄,敢问场主,说本社与妖僧同伙,凭据何在?本社安安分分造福世俗,又图谋什么?”
不等何子墨回答,阮云又将矛头指向太华:“太华前辈未免太不公道,妙通观不也曾经是修行门派吗,若说本社长居平州安静无事是有所图谋,那贵观在平州待的更久,混的更差,又怎么说?”
太华恚怒,脸上也开始变红:“你说的妙通法观早已灰飞烟灭,本观是妙通武观,一直就是世俗道观,万万不可混为一谈……说起这个老道就来气,若不是法观死守道庭之命,怎么会拖累武观久居乡野混成废柴?”
庆云看到清源挠头纠结,忙上前将太华拉到一边:“师叔消消气,咱们妙通观怎么说也不算废柴吧,法观、武观又是怎么回事……”
清源走到剑拔弩张的何子墨与傩舞社众人之间:“阮主祭、何场主,都消消气,这时候切莫内讧,没凭没据的话千万不要随便提起……”
何子墨瞪眼发怒:“怎么,苏道长这是要偏袒傩舞社?谁说我没有凭据?入林不久老何就发现不对,咱们的路线本来是正北直行,可越走越是偏向西北,这才发现你们将六个山祭远远放出,说是警戒,其实是用各种手段迷惑猎户向导甚至是咱们这一路所有人的感知,且用巫法遮蔽司南,有意带偏路线吧?”
“可惜老何因为铸兵、炼具的缘故,一路上盯着各种木材辨别,再加上旧友送的玉环有醒神之用,反而感知不受迷惑,轻易就看出了路线偏离的情况,只是老何当时没想到是自己人所为,反而以为是白骨林中阵势的影响……敢问阮主祭,你们到底想将队伍引向何处?”
“之后苏道长接受了老夫的建议,改为靠拢东路队伍,你们之前的方向落空,后面竟又继续干扰方向,让我们舍直路不走,反而走了一条弓背弧形路,阮主祭,老何说的对吗?”
“本来老何还不明白为何这么走,可后来魔兽、妖僧先后出现,加上苏道长发现石柱,这才让老何想明白,原来阮主祭是想将队伍引至石柱所在,这是傩舞社与妖僧商议好的汇合地点,方便魔兽突袭、围攻是吗?”
何子墨侃侃而谈,见围观队伍越听越是相信,竟自发将傩舞社六人包围起来,更有府兵在曲长、队率的默许下将长刀架在三名昏迷不醒的山祭脖颈之间,有些自以为得意,但看到阮云脸上毫无被戳破阴谋的惊慌,不免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