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在逐渐晴朗的天气，忽然又阴沉了下来，雨点再次落下，掉在地上，摔成粉碎，四溅开来，把世界打湿。

篮球场上。

宁珂与温言对视着。

“不——会——相——信。”宁珂看着温言，一字一句地说道。

温言忽然笑了出来：“你看，喜欢和不喜欢，是能看出来的。”

温言又用手托起了下巴，看上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但是为什么我看不出来千语的心思呢？”他说道，听起来更像是自言自语。

“可能你和她不是很熟悉吧。”宁珂说道，“但是太熟了也不好，太熟的话，万一其中一个真的喜欢上另一个了，那个被喜欢的人会不会因为太过熟悉而根本感觉不到呢？”

“可能吧。”温言看向天空，阴沉的一片，然后就有雨滴散落下来。

“下雨了。”温言说道。

“那回班去吧。”宁珂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啊？”温言又陷入了为难的表情，显然他还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千语。

“走吧。”宁珂推着温言前进，“不要想太多啦。”宁珂说道，“先把比赛打好吧，为咱们班拿一个第一。”

此刻，教室内，千语透过窗户，看到了并排走着有说有笑的两人，她的眼神透露着失落和难过。她在纸上胡乱地画着，好像画着她此刻的心情，她越画越快，昭示着她的难过越陷越深。终于，她狠狠地划破了那张布满她潦草心情的纸，然后就有眼泪滴了上去。

温言坐回到她身边后，她一言不发，她只是看着宁珂的背影，看着面前这个穿着过时的蓝色外套的女生，看着这个除了身高再没有什么地方引人注目的女生，她的眼神和心情，由不解，转入嫉妒，再深入到愤怒里。

雨，彻底的自由了。

从几万英尺的高空，穿过云朵，狠狠地砸在地上，粉身碎骨，浑然不觉疼痛。

雨是爱大地的，它愿意为了大地脱离天空，粉碎自己，渗入到大地里，奉献自己的生命，毫无保留地滋润着它。可大地是不爱雨的，它只是偶尔需要，又或者，雨总是一味地热烈。可终究，阳光会蒸发掉雨的一切深情，就好像宣示着：只有我能一直陪伴着大地。

千语觉得，她是热烈又孤独的雨，温言是安静无边的大地，而宁珂，是那刺眼灼热的阳光。

……

下午两点。

文艺大厅。

全校师生齐聚，共同瞩目着这场关于冠军之间的较量。

各班同学依次在指定区域落座。之恒在清点同学的时候发现林染又不见了。

“谁见到林染了？”之恒问道。

“没有。”

“我没见到。”

“不知道。”

之恒又跑到教师席，询问白老师是否知道林染在哪。

只见白老师叹了一口气：“唉，这个小姑娘。”白老师说道，“算了算了，你准备比赛吧，我去找她。”

自从林染入学以来，不见踪影是常有的事。

白老师知道这个小姑娘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与林染一家很早以前就认识了。那时林染还未出生，十岁的他跟着父母生活在广州，与林染的父母住在一间大院子里，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几年。后来林染三岁的时候，父母把她送回到老家由爷爷奶奶抚养，他也跟着父母回到了老家，两家也就慢慢断了联系。直到白老师来到怀城任职，在他还是初中教师的那一年，他在处理一起班内同学与社会青年打架斗殴的事件中遇到了林染，也知道了她父母去世的事情，他不愿看到林染堕落下去，小小年纪混迹于社会，也心疼林染的爷爷奶奶为了孙女操劳奔波，他有天找到林染的爷奶说：“让林染来怀城高中上学吧，我照顾她。”

想到这些，白老师又重重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座位，拿起伞，走了出去，直到身影逐渐消失在雨雾中。

……

学校显然很重视这一场比赛。这也是文艺大厅建成后首次投入使用，为此，学校还特地邀请了各兄弟院校领导和教育局领导来观看此次赛事。

在各位领导一番漫长又官方的热情演讲后，比赛终于开始。

裁判照例宣读着比赛人员名单和比赛规则。

此时，温言已经换好球衣，手里拿着一支笔，朝二班观众席跑过去。他脚上穿的还是写有宁珂签名的那双鞋。

“宁珂，宁珂，宁珂。”他呼唤着，“来帮我签个名。”他递给宁珂一支笔，顺便也把自己的胳膊伸了过去。

宁珂有些尴尬地接过了笔，在温言胳膊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她又把笔递给思语，思语刚想签上自己的名字，温言把胳膊抽了回去，冲思语做了个鬼脸，然后就跑走了。

“好啊你。”思语冲温言喊着，“你个渣男！”

温言刚刚离开，周围就响起了议论声：

“她是温言的女朋友吗？”

“应该是吧。。”

“肯定是的，不是女朋友温言干嘛要让她签名在胳膊上，他都没让那个女生签。”

“上次好像听人说过，温言有女朋友。”

“我也听说过，就是她，叫宁什么来着？跟温言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呢。”

“什么？青梅竹马？，那我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也不一定，你看那个女生，又瘦又不会打扮，也就是温言一直跟她在一起，等温言见的女生多了，肯定看不上她。”

“说什么呢你？”思语忽然说道，她听到了这句议论，有些生气，转身对着后排的那个女生说道，“温言看不上的是你这种嘴碎的。”

那女生看向思语，看到思语气势逼人的样子，她也识趣地不再多说什么。

……

比赛正式开始。

八班球权。

0号球员身高臂长，挡拆过后面对比他低半头的防守人，拔地而起，命中一记中投。

温言想要做出回应，他运球至弧顶，示意队友拉开，他降低重心，伺机突破，一个交叉步晃开防守人，直冲禁区，面对协防队员毫不退缩，他可不想二班一开场就被压着，他迎着防守人的干扰，将球放进篮筐，并造成犯规。

温言站上罚球线，瞄了一眼篮筐，出手，稳稳命中。

3：2

下一个回合。

对方将球传进内线，32号球员背身单打，灵活转身，反手上篮命中。

3:4

郭凯想要予以还击。

他靠着刚刚背打他的32号球员，伸手要球。之恒把球传给他，只见他利用自己的身高和体重，试图一路推到禁区，无奈对方也不是吃素的，最后他只得仓促出手，篮球砸筐弹出。

……

与往常比赛不同的是，今天的观众显得安静许多，或许大家都知道这是决定冠军的比赛，所以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比赛身上。

双方你来我往，打得难舍难分。

上半场结束，二班66:62领先四分。温言独得16分，2篮板，2助攻，1抢断，1盖帽。

中场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