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事,都散了吧。”阿秀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闷闷的,似乎压抑着怒气。
听出她心情不好,庄丁们也不敢触霉头,各自散去。
等到脚步声渐远,阿秀低着头,愤怒地道:“你不给我解释一下吗?”
江嫣以心声说道:“解释什么?那里?”
“对!”阿秀瞪着眼睛,怒不可遏,“怎么小了那么多?”
“哦,为了扮成男子进大劫寺,我把你的身躯改造了一下。”
阿秀几乎气晕过去:“你怎么能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以前那样多累赘啊,碍事!现在的身材,行动更方便,也更利于战斗。”
“就是不可以!这是我的身体,不许你乱动!你赶紧给我变回来!”阿秀跺着脚,咬着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眶都有些泛红了。
江嫣道:“明天再说吧,一会儿还要出门。你快梳洗梳洗,东方公子和楚大侠还等着你一起吃饭呢!”
饭桌上,楚岚风和东方紫衣一左一右地坐在阿秀两旁。
紫涵原本也想离她近点,可实在争不过那两人,只好坐在东方紫衣右边,幽怨地看着阿秀。
阿秀感觉很不自在。
不光是紫涵,似乎所有人的眼神都有意无意地盯着她。似乎他们都想问:你今天看起来怎么有点不一样了?好像比昨天小了?
原本因见到东方紫衣而好转的心情,又一次跌落谷底。
楚岚风昨夜被尸爆所伤,幸好有玉佩庇佑,没有伤及性命,但也大损元气,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
不过他尽管连筷子都握不稳了,还是殷勤地帮阿秀夹菜:“仙子尝尝这道翡翠玉片。这是关二叔的拿手好菜,他当年学过佛,做出来的菜也充满禅意,你一定喜欢。”
阿秀“嗯”了一声,闷闷不乐地扒着饭。
她一低头就能看到自己身材的变化,愈发雪上加霜,纵然有山珍海味,也无心品尝。
东方紫衣夹来一块肉,说道:“吃饭还讲究什么禅意。论禅意,谁能比得上阿秀的师父枯灭法师?阿秀天天吃他做的素宴,都吃吐了吧?来,老祖尝尝这块罐子肉,肥而不腻,肉皮劲道,很有嚼头。”
阿秀看着那块肉,迟疑了一下,没有动筷。
楚岚风道:“阿秀是枯灭法师的徒弟,不能吃肉吧?”
东方紫衣哼了一声:“不吃肉哪有力气练武?老祖是何等样人,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岂会受那些无聊的清规戒律管束?来,我喂你!”
说着,她夹起那块肉,递到阿秀嘴边。
看着东方紫衣殷切的目光,盛情难却,阿秀只好张开嘴,咬住那块肉,嚼了几口。刹时间,一种平生不曾品尝过的美味触动舌尖味蕾,前所未有的愉悦感填满了她的心扉。
罐子肉的味道,竟然这么好吃!
“好吃吧?”东方紫衣笑问。
阿秀三两口嚼完这块肉,吞下肚中,东方紫衣又夹来一块,阿秀狼吞虎咽。
这样的美食,可让人忘忧。
阿秀很快就把早上的不悦抛在脑后,吃得满嘴流油。
东方紫衣掏出手帕为她擦嘴,笑道:“老祖慢点吃,还有别的荤菜,你也都品尝一下。”
阿秀与她那双桃花眸子一接触,心跳加快几分,脸也红了起来,小声道:“叫我阿秀就行。”
楚岚风也急忙夹菜过来:“仙子尝尝这八宝鸭,皮薄肉酥,香味浓郁,鲜嫩可口。”
阿秀红着脸道:“楚少侠也叫我阿秀吧。”
她吃下这块鸭肉,另一边东方紫衣递来一杯酒:“阿秀,尝尝这果子酒,甜丝丝的,好喝。”
阿秀望着她迷人的笑容,还没喝酒,已先有了三分醉意。
美酒入口,更是如在梦里。
在楚岚风和东方紫衣一左一右的服侍下,阿秀这顿饭吃得晕晕乎乎,又是被紫涵搀扶着回到房里。
“东方公子,楚少侠,这杯我……我敬你们……”阿秀大着舌头说。
紫涵关上房门,回头看见阿秀斜倚在床头,发丝散乱、衣衫不整的模样,透出一种妖媚的诱惑。紫涵看着看着,面颊不由泛起一抹燥热的绯红。
她坐在床沿上,俯身凑近几分,低声问:“阿秀……是你的小名吗?我也叫你阿秀吧。”
阿秀迷迷糊糊地道:“拿笔墨来,我要吟诗一首……”
紫涵咽了咽口水,慢慢伸出手:“阿秀,我帮你换衣服。”
正当她要挨着阿秀的时候,阿秀却在此时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瞧了一眼周围,笑道:“又到换衣服的时候了吗?”
紫涵吃了一惊,看着她恢复清明的目光,讷讷道:“你,你酒醒了?”
江嫣笑道:“我这人有个本事,就是不管喝多少酒,只要有人想解我的衣服,我就会马上醒来。”
紫涵把头扭到一边,悻悻地道:“你不用像防贼一样防着我。我知道你瞧不上我这个残花败柳,以后都不会自作多情了。”
江嫣道:“其实,有个问题我昨天就想问你了,但又不好开口。”
紫涵道:“是关于我师父的事情吧?我现在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你尽管问吧。”
“你喜欢花飞花吗?”
这个问题过于直白尖锐,紫涵犹豫了一会儿,面上流露出复杂的神色,好半晌才回答道:“那种感觉,不是喜欢。”
“但昨天看到他尸体的时候,你哭得很伤心。”
紫涵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很感激师父,仰慕他,崇拜他,愿意为他献出一切。三年前他救了我,教了我一身本事,我永远不会忘记他的大恩大德。然而……那算不上男女之爱,甚至可以说,靠得太近的感觉,是厌恶,是反胃,只不过我一直在忍耐着,因为我早已发誓要把生命献给他……”
“百花剑侍的其他人,也是这样吗?”
紫涵摇摇头:“至少白梅跟我不一样。她对师父爱得死心塌地,就算被逐出了百花府,也依旧痴心不改。”
“难怪,她身上的毒虽然已经解了,还是没有醒来,看来心上的伤无药可医。”江嫣用指节轻叩床沿,想了想,又问,“花妙薇呢?”
“妙薇跟我们都不同,她其实心里藏着怨愤,也在享受百花府的权势和富贵,她喜欢那种万众瞩目、世人敬仰的感觉,愿意为此付出代价。”
江嫣点了点头,思索片刻,说道:“你回百花府一趟,找到花妙薇,把花飞花的死讯告诉她。另外召集百花剑侍,替我去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