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非自然而然地接了下来。
“姓不好。你说,我姓程好不好?”
声音虽然娇羞,眼神却直直看着程非,毫无躲闪。
程非心脏猛地一紧,像是被她抓在了手里一样。
在凡界看惯了各种言情剧的他,自然明白凌初这句话的意思。
对于凌初,他的内心其实很复杂,但此刻他的身体,却很火热。
不等他动作,就见凌初闭上双眼,一点红唇向他吻来。
“轰”,程非脑子里只剩空白,全凭身体支配。
金风玉露,一夜春情。
第二日,程非醒来已经是中午了。见枕边没了凌初,慌忙套上衣衫,推开房门。
这几个月里,因为身体虚弱,凌初最多在院子里散散步。见院内也没有凌初的身影,程非拍起了隔壁刘清远的房门。
刘清远今天倒没有履行种仙弟子的职责,打开房门,见程非神色焦急地问他见没见到凌初。便如实相告,说一早见到通真长老的大弟子云啸把凌初带走了。
程非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房间,瘫坐在床上,他知道,她应该是预见到了。
自己也该预见到的,这一天,不是早晚要来的吗?
程非露出一丝苦笑。
他站起身来,但又不知道要干什么,凌初已经不在了,用不到他打水喂饭。
重新坐了下去,程非脑子里有些乱,理不清头绪。
呆坐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还是要做些什么。
于是站起身子,挥掌劈碎了床边的案几,又掏出仙剑,用真元包裹剑刃,切割出来了一个长长的方形木牌。
给你立个牌位吧,也算你来这世上一遭的见证。
用剑尖在木牌上重重一顿,“凌”字左上那一点已经刻了出来,忽然想起了什么,挥剑把这一段又砍掉。
程非重新刻,同样是一点,由原来靠左的位置,挪到了中间,接着,在那一点之下长长刻出一横,顿了顿,又一笔一笔的刻了下去。
暮色已近,夕阳透过窗户,洒下昏黄的斑驳色块,也落在程非脸上和身上。他紧紧抱着亲手刻的牌位,坐在床沿,无声无息。
刘清远下午来过几趟,想要问问他发生了什么。待看清了木牌上刻的字之后,也长叹了一声,关门离开了。
程非坐了一晚上。
这一晚,他大多数时间脑袋是空白的,偶尔会想起哥哥程是去世那一晚。
那一晚,他是悔恨。
这一晚,他更多的是愤恨,恨通真,恨这吃人的规矩,也恨自己的弱小。
早晨的阳光照了进来,程非被晃了下眼睛,僵硬的身子动了动。
这一动,很多思绪就又涌了上来。
低头看了看牌位,程非又拿出仙剑,划破食指,沾着鲜血,顺着字迹描了起来。
亡妻程氏凌初之位。
夫程非泣立。
原本要写上生辰的,但凌初从没告诉过他。程非便按照墓碑的制式,在右侧写了“夫程非泣立”五个小字。
等描到凌初名字的时候,程非想起她回光返照般艳丽的容颜,眼角有些湿润。
描到了最后五个字,程非丹田处涌起一股热流,沿着任脉直向上冲,过了天突,冲破廉泉,最终化成了口中一声长啸。
百脉俱通,天人在望。
程非破境了。
微微一愣,程非终于大声哭了出来。
“傻子!傻子!傻子……”
一声声傻子,最终变成了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