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客厅的灯被关上了,花熏带上公主似地王冠走到门外,当她打开门的一瞬间,捧着蜡烛蛋糕的羽生秀逸从吧台后走出,在朋友的生日歌祝福中,蜡烛光线在她皎好的脸盘上闪烁,演绎着幸福的喜悦。
“羽生花熏,祝你生日快乐。”在小姐妹们的齐声怂恿下,她坚定地看着羽生秀逸,鼓起松树般的圆润脸颊,把蜡烛吹妹了。
灯打开,花熏一改端正的神态,往哥哥脸上抹了奶油,其他人看到纷纷效仿,客厅里顿时变成游戏的战场,乱成一锅粥。
……
在一片地势由低到高的起伏水泥路上,联排别墅门前亮着两盏朦胧的灯光,脸色微红的织田院长在门口抽完最后一口烟,抖了抖身上的烟灰,叩响了门铃。
“您终于回来了,夫人正在客厅里等你,川口先生也在里面。”菲佣穿着围裙,恭恭敬敬地接过了他的皮包。
穿过由一幅幅不协调的油画组成的墙面,客厅里豁然开朗,织田夫人迎了上来,旁边还有一位身姿挺拔的男人,脸上挂着恭敬的态度。
“外子,怎么这么晚?”
“和同事谈点事,都是为了工作,没办法。”织田院长脱下外套,夫人很自然地接过去,并为他按摩肩膀。
“岳父大人,我送雪穗小姐回来,这就走。”
“别那么急,坐下,坐下,我们聊聊。”织田摆出和蔼的态度,对方名叫川口宗司,是前段时间被沪濑医科大学开除的川口洋介的哥哥,为避免尴尬,他急于想离开面露疲态的织田院长。
这是一家大约二十叠的宽敞客厅,靠南侧墙壁一面是古老的壁炉,上面挂着一只工艺品麋鹿头颅。
不仅如此,在客厅的角落里,昂贵的音响两台,莫奈的睡莲一副,诺大逼真的海盗船,每件价值不菲的艺术品都是富商们赠送的,这才形成了极其不协调的客厅装饰。
织田院长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川口宗司聊天,思绪早已飘到刚才和森田教授的谈话中,对于动用自己院长的身份和老朋友商谈人事变动,这还是第一次。
他出生于医学世家,祖父是入赘霓虹皇家医协会,得到了对方家族资源的力量,并充分运用,在生命最后的几年生涯中,为外科医学协会做出了杰出的贡献。
自己的父亲也是有名的内科专家,迎娶了恩师千金的女儿,到了他这一代,凭借着医学界的裙带关系,迎娶医药商的女儿,通过岳父的财力支持,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沪濑医科大学的院长。
只可惜到了他并没有儿子,只有独生女织田雪穗一个人,而她正在谈恋爱的对象,竟然只是一名营业医师。
对于织田这种常年在国立大学,受到万人敬仰的教授来说,与民办营业医师来说,差别不亚于大型商铺和路边摆摊一样,所以平时对这位女婿也是冷言冷语,不重视的居多。
但如今女儿好像一门心思地跟定对方,他不得不为雪穗的未来着想,再怎么说也必须达到医院主任的工资水平,才可以让自己的女儿衣食无忧。
想到这里,他抛出一个话题:“宗司,你任职医院最近忙吗?有精力花在研究病历上吗?”
女婿川口宗司突然得到岳父的重视,不由地摆正了身子,倾诉说道:“不瞒织田教授,民营医院的水平虽然不如国立医院,但胜在气氛良好,我所研究的贲门癌方向取得了重大突破,碍于没有研究经费,无法投入临床试验,所以一直止步不前。”
“到沪濑医科大学来,到这里工作,研究经费不成问题。”织田院长突兀又十分笃定地说道。
川口宗司诚惶诚恐,连忙问道:“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岳父?”
织田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只是笑笑并未说话,但在宗司眼里无疑是对此事的一种肯定。
他连忙跪倒在地上,身躯呈板正的90度,恭敬说道:“拜托了。”
身穿枣红色丝绸和服的织田雪穗,正端着待客喝的茶水,熟练地摆在茶几上。
她毕业于霓虹早稻田文学系,现在一名电视台当记者,虽然才刚刚二十二的年纪,但因为出身良好,家教甚严,加之性格较为高冷,于是显得成熟不少。
“宗司,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
雪穗拉着男朋友的手臂,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自己的父亲因为是院长,所以她的家里从小都有往来不断的医师、商人和律师,特别是那种请求父亲办事,卑躬屈膝的样子一直被雪穗所厌恶。
只是她想不到,平日里只关心自己门诊的川口宗司,竟然也同那些人一样势力,肯放下所谓的面子。
“雪穗,你不要管,这是我和岳父大人之间的事。”
“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男朋友,尽管跟我说,我还会不帮你?”
织田雪穗感到手下的身躯并未移动分毫,并逐渐抗拒着自己。
“好了女儿,我院子里的几盆花开了,陪我去浇浇水好不好?”织田太太眼见小两口之间有摩擦,手疾眼快地支开女儿,给男人们留下了单独交流的空间。
见夫人和女儿离开后,织田院长这才耸耸肩,对着地上的川口宗司说道:“这里没有外人,你先起来吧,我们医院最近有一个主任的位子,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看你在民营医院挣得太少了,到我们沪濑医科大学来,说不定就此飞黄腾达呢!”
川口宗司感激似地扶正眼镜框,怔怔说道:“是,是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医院选拔严苛,我这个外人能轻易进来吗?”
“瞧你说的,要是随随便便谁都能插一脚,我们沪濑医科大学不早就人满为患了嘛!不过,我毕竟是院长,说话还是有几分含量的,我就问你一句话,想不想来?”
“想,想,我太想进步了,岳父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一定照做。”川口宗总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