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莉莉娜睁大眼睛看着他。

“现在太多人对自己一无所知了……”达左摇摇头，“当你问一个人未来想要去干嘛的时候，他们的回答大多都是：‘攒钱买一个大房子’、‘买一辆车’、‘生几个孩子’，诸如此类，很少有人会想去贯彻自己的信念。不，对大多数人来说可能信念是什么还搞不清楚。”

达左从椅子上起身，来到床边，与莉莉娜隔着一小段距离躺下。

他看着天花板，继续说道，“甚至很多像你一样的贵族子弟，在环境已经足够优越的情况下，他们的回答也依旧跟享受离不开关系。我不是说享受不好，绝不是这个意思，但是针对刚才的问题，你将要去哪里的问题，这些答案，都太过、太过渺小而卑微。就好像他们自己将自己的人生给打上了标签、定了型一样，断定他们的这一生除了为资金流动作贡献以外不会有其它作用，我觉得他们的生活方式对其它人的影响是很其次的东西，因为最重要的是，他们会对不起自己。”

“这个世界的运转，需要很多很多零件共同完成。一个人就好像是社会链中的一个齿轮，只要他还存在于社会之中，不出太大的毛病，他对这个社会就是有用的。然而，对于齿轮本身来说，这样的生活意义就足够诠释自己的一生了吗，作为一个客观存在的齿轮，主观的自己，就不需要更多意义了吗。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怎么做才能好好对得起自己，我觉得这是任何一个人都应该好好想，花十年二十年去思考的事情。”

达左偏过头看着莉莉娜，“人不是无所不能的，但只要还能思考，就一定还留有能做的事情。虽然对于身躯残缺的那一部分人来说，做到这些需要别人的帮助，但是也不意味着他们一无是处，只是我们的国家需要看到这一点……啊，扯远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继续说：“回到刚才的话题，我觉得对自己想做的事情拥有执念是很难得的事情，虽然方向对不对还需要长时间的思考，但只要它是正确的，你说不定就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达左又想起前几天看见的，莉莉娜的绝式，那宛如灵魂投影的力量，“其实从你射出的那一箭就可以看出，你想要在这个国家，做一些虽无形而又有力的事情，哪怕具体做些什么你还没想清楚，但我相信，只要初心不变，决心不变，以你的聪慧和善良，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莉莉娜看着他的侧脸，眼神灼热。

“达左你……”

达左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哎呀，别觉得奇怪嘛，偶尔说些有内涵的话不也很好嘛。”

莉莉娜噗呲一笑，“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只是觉得你还真是深藏不露，那请问高手，你对我的绝式下一步要怎么提升有什么看法吗？”

莉莉娜其实一直都很注重提升自己的实力，前些日子瑞安频繁回皇城接受首席指导，听说他的绝式都快到天启态了，心里不免有些挫败感，害怕下一次切磋自己就打不过他了。

“绝式啊……”达左摸摸下巴，“创造态到天启态确实是个门槛，不过还是有手段让你稍微感受一下天启态是什么感觉的。”

“可以吗？”莉莉娜有些惊喜地从床上撑起上半身。

达左点点头，“影响射手最大的因素之一就是集中力，他们之中最厉害的那些人已经可以做到在拉弓之时屏蔽除目标外的一切感知，包括痛觉。”

“屏蔽痛觉？”娜娜莉瞪大眼睛，“那不是说如果有人从后面偷袭捅了一刀他都不会知道吗？”

“是啊，但是以此为代价所换来的，几乎必中的命中率，可能在你被捅死之前再帮你干掉一个敌人，所以你是要杀敌还是保命，就自己选了。”达左摊着手，“我说的让你体验一下更高阶的感觉是怎么样，其实就是帮你把耳朵捂住啦，像触觉和痛觉这些东西我是没法帮你的，这些都是必须经历的槛。”

“捂住耳朵就行啦？”莉莉娜有些狐疑。

“好吧，是也没那么简单，现阶段你要往天启态靠近一些，首先还是得练习心理暗示。”达左伸出一个手指，放到莉莉娜眼前，“你要暗示自己，听不到周围的声音，感觉不到痛楚，感觉不到风动，眼中只剩下了你的敌人……”

“我的敌人……”

莉莉娜试着把达左的手指想象成自己的目标。

“对，就是这个状态，”达左轻声说，“不断尝试找到那个感觉，然后为它加上一个开关，这样你在实战之中，就可以通过开启它开来迅速进入状态。”

“开关？”

“比如说，你可以闭上一只眼睛……”

莉莉娜闭上了左眼。

一瞬之间，她感觉世界只剩下了那根手指。

她与手指越来越近，同时也离达左的脸越来越近……

不过下一秒，世界又恢复了正常。

因为房门被粗暴地打开了。

“嗨比！我们来找你玩啦！啊，你们在干嘛……”

缇娜定在了原地。

“啊呀呀……”

米柚害羞地捂住脸。

是夜，达左房间热闹到了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