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局长办公室出来，露西走进卫生间，拼了命似得灌漱口水，期间因为舌头上还残留着恶心的粘稠感，她还干呕了几下。露西大口喘着气，觉得自己无论做了多少次还是没法适应这种事情。

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很久以前就想过这个问题。答案其实只有一个，为了保下自己在警局的工作，因为毫无疑问，公务员的薪资总是比其他职业高一些，而且福利稳定。可是资质平平的她，即便从军官学院毕业，也属于最差的那一批，魔力等级认定也只是及格线的四方级。

她不想去当兵，不想去送命，又不够优秀去当官，确实算是眼高手低，可是她穷怕了，本就一无所有的家庭，加上自己这么个累赘，会不管不问也是正常的吧？已经习惯家人冷漠的视线了，也已经不愿意再承受更多了，不愿意再过上那样的生活，穿着旧衣服吃剩饭的生活……不过她也知道，自己长得还可以，如果愿意牺牲一些东西，其实是能拿到理想工作的。

偶然的机会下，在酒店当服务员的露西，遇到了来喝酒的鲍勃。那次她正端着装有酒水的盘子快步走向指定桌，却不小心摔了一跤，酒杯倾倒正好撒了鲍勃一身。

露西赶忙道歉，请求让自己为其洗干净衬衫，来了解情况的经理一听把她骂了一顿，“衬衫脱了让客人穿什么？”然后向鲍勃道歉说免费为他提供一间客房休息，期间会有专门的人员为他清洗衣物，鲍勃没想为难，便答应了。

“你陪陪客人，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贵宾厅吃饭的全是上流人物，不得怠慢。”经理拉着露西来到鲍勃房前，低着声威胁她说。

露西只低头不语，经理就当她默认了，留她一个人在门外。

那天之后，一切都往露西原本憧憬的方向去了。

“你现在的工作，换了吧，你这么好的女孩，不适合做这个。我局里正缺人，你不也说自己是军官学校毕业的？来我这当个接警员吧。”

因为鲍勃的一句话，自己来到警局，当上了前台接警员。也许比之以往，她不过是失去了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已，在这个没人信仰神明的时代，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才是成功的象征。况且这也算是等价交换，已经很公平了不是么？

没有什么好怨的，她想。

可是真的是如此吗？看着资质与美貌并存的梅可儿，还有那个新来的实习生，她发觉自己渐渐变得表里不一。平日里脸面友善的自己，为何会在背地里觉得她们的美貌如此可憎？为什么她们就可以在保持自身纯洁的情况下又名利双收呢？到底凭什么？为何在看见伤心的梅可儿时自己还会上去安慰，可在事后却为此感到一丝快意？

露西害怕承认这就是原本的自己，又始终没法认定自己的品质有多么高尚，她就这样坐在椅子上愣神，直到被局长叫进办公室。

……

她离开卫生间，努力挺直了腰杆，装作无所谓一般，走回大厅。一名警员正好回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感觉到视线的露西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地捏了自己大腿一把，挤出一个笑容，“呀，辛苦了。”

警员点点头，快步过了过去。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指甲陷入掌心。

……

梅可儿领着达左二人回到了警局，一进门就直直向前台走去，露西刚好坐在那儿发呆。

“露西！”

梅可儿一把拍在桌子上，吓了露西一跳，她抓起露西的手，来回检查，发现没有，又撸起她的袖口，“怎、怎么了啊？”

梅可儿把手放下，看着她的眼睛严肃地说：“露西，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一个黑色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