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一年半过去了,金花大汉婆杳无音信。宇清想念女儿,病情一步步加重。
就在大家都认为大汉婆永远都不会回来的时候,大汉婆竟然回来了。不过,女儿金玉并没有带回来。原来大汉婆跟戏班子混了一年多,日子也并不好过。戏班子家里本有老婆儿女,大汉婆不受待见,大汉婆也受尽了冷言冷语,最后,她把两岁的女儿送了人,独自一人返回家中。
宇清指着金花大骂:“大汉婆,你不是跟人私奔了吗?又回来干什么?你把我女儿弄到哪儿去了?”大汉婆没读书,也说不清楚女儿究竟送到了哪里,送给了谁。只说那家是个猎户,湖广人。湖广那么大,上哪儿找去?猎户那么多,谁知道是哪个?
要找到金玉,除非让大汉婆带路,重走一次湖广,但还要看大汉婆记没记住路,会不会走错。此事不了了之。
再说金花虽然已经回来,宇清并不待见她,一是因为金花不守妇道,伤了宇清的心;二是因为金花只顾自己,不顾儿女死活。如果女儿带回来了,宇清看在女儿份上,会勉强接受金花。宇清一看到金花就眼睛出血,恨得咬牙。
有一天,宇清在田间劳作,突然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场暴雨倾盆而至。宇清被淋了个透身凉。宇清终于扛不住了,发着高烧,不时咯着血,大汉婆想去喂中药给宇清喝,被宇清一手打掉药碗,一脚把大汉婆踢翻。晚上,宇清不行了,宇平、柒姑站在宇清床前,想听听宇清有何话叮嘱,此时宇清已不能言,他用手抚摸了庆祉的脑袋,掉下了两行眼泪,向宇平看了一眼。宇平知道弟弟想说什么,点了一下头,说:“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祉儿。”宇清的手往下一沉……
宇清享年四十岁。那一年庆祉才4岁。
一年后,金花突发疾病,高烧不退。医生一查,说这病是贴骨流涎。也就是现在的骨髓炎。几副中草药下肚,金花的病情不见好转,越来越沉重。一开始还能勉强下地走路,到后来只能躺在床上大声呻吟,下不了地。从她的后背,脊椎骨的尾椎部位,烂开一个洞,尽流些浓血,腥臭冲天,让人不敢接近。
没两个月,金花走了。庆祉成了孤儿。宇平夫妻承担起了抚养庆祉的责任。
接连的不顺,让宇平夫妻深感焦虑,他们决定对这栋房屋进行改造。先改造外环境,做法:墙沟清淤,屋顶加瓦,多盖几片透明瓦增加采光。再改造内环境,做法:首先,把宇清那一边的房屋里面清空,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扔掉,宇清住过的床,一把火烧了,被窝棉絮也全部烧了。再把房子进行了通风,并用新镜子全部照过。然后在房里洒上生石灰消毒,对地面进行平整,对墙面进行粉刷。最后,请木工做一张新床给庆祉住。经过一番改造,房子的通风好了,采光好了,湿气没那么重了,生气也更旺了。改造完宇清那边的房间,让庆祉住进去。下一步再改造自己这一边的房子,不赘述。
大侄子庆祉,一个人占了一半房屋。宇平为了缓解住房压力,想让儿子庆祐、庆礼暂时跟庆祉住一间房,铺两张床,等庆祉长大结婚时再把整个房间还给他,但庆祉死活都不同意,说:“这是我的屋子,不给别人住”,宇平只好作罢,心想这孩子怎么这么像她娘。没办法,先让庆祐住后面的横屋吧,但庆祉又说后面的横屋他也有一半份。最后,那横屋也只是空在那里,庆祐并没真正住进去。
转眼到了民国三十四年,日本鬼子投降了,全国上下一片欢腾。
阚家一连唱了三天大戏,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大家都忙着庆祝抗战胜利,都认为和平的日子就要到来,无不欢欣鼓舞。
这一年,宇平卸任了保长的职务。
林木秀也改嫁给了阚庆福。
这天,庆福来找宇平谈心,庆福说:“平叔,这下好了,鬼子退却了,马上要过和平日子了。”
宇平叹了口气,说了句:“和平?我看没那么简单哦。真正的和平还要等几年哦……”
庆福问:“平叔,这是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