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可以杀人,一语可以惊人,杨缓凭着这一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就做到了名震京师。
说震撼就震撼,没什么好谦虚的。
山川寂寥,西风栗冽,这是范庸走后的第三天,杨缓很想念他——
这样的声望宝宝可不好找了。
遥远路上的范庸打了个寒颤,致仕阁老眉头一皱:谁在咒他!
行路难,行路难,范庸反复慨叹,此去,也不知几时能再回京了。
过夏首而西浮兮,顾龙门而不见。心婵媛而伤怀兮,眇不知其所跖。顺风波以从流兮,焉洋洋而为客。
也是在这一日,这余姑娘有了消息。
她的病始终将好未好,她记得那句嘱托,时常留心着狗洞。
这日她终于见到了徐东家,徐东家钻进狗洞里,递出一个盒子:“埋下去,就出来。”
“直到了,爹,你快走吧。”
原来余姑娘是徐姑娘,她拿着盒子,受尽怀里,极小心的,寻着一个花园,用手扒土,徐姑娘挖得心焦,总疑心天上的云也在看她。
一个小盒子,也不知废了多大的功夫,等到土再次被填埋上的时候,她心里有种空虚感觉,浑身只是流汗,她很是挠痒,只是满手的泥垢。
徐姑娘洗了个澡,她在杨府住了那么多人,总不好不辞而别,但她也只能不辞而别,幸得来时,没带什么衣服,轻装而行。
恰到门口,没有风,连树叶都不动,徐姑娘忽听得脚步声,立时竖起耳朵,慌张起来,急急外走。
“姑娘,且慢,莫不是要走?”
杨缓的声音缓缓而来,徐姑娘只得转身,低着头。
杨缓笑道:“姑娘为何一定要不辞而别?”
“妾身只是想出来看看。”
杨缓点点头:“你快走吧,第一次见你这样的人,不见了父亲,竟一点也不着急。”
徐姑娘心头一跳,此时,一个丫鬟道:“余姑娘素日没少念道她的父亲呢。”
徐姑娘对这丫鬟报以微笑,不枉平日来做的这些苦功夫。
“原是这样。”只见杨缓又是叹气:“罢了,姑娘走吧。”抬头望天,咿咿呀呀唱着:“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原来是个染了痴病的公子哥儿,徐姑娘心里又是自负,又略有些伤心,这公子对他动了心,她却要害他一家子,她虽然不知道这盒子里是什么东西,但这般见不得人的事儿,定不是好事。
于是,她抬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