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只有那些人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苏澜笙看着那筐散发着恶臭的牛粪,又看了眼自己的侍女映雪,“你想办法,把东西送到府医那里。”
“小姐,奴婢自己可搬不了这么多东西。”映雪到底是苏澜笙的陪嫁丫鬟,纵使苏澜笙有时言辞过分,但她毕竟从小服侍苏澜笙,对苏澜笙言听计从。
“难不成你也要像他们一样?为了那个小府医,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本就无处发泄怒火的苏澜笙不自觉抬高声音,可语气里却藏着几分无力。
映雪垂下眼眸,“奴婢不敢,奴婢尽力就是了。”
苏澜笙看着映雪吃力地拖动粪筐,咬唇恶狠狠道:“小府医,你给我等着,我既然能挤走嫡姐,就绝对不会任由你在我面前放肆!”
等映雪好不容易把筐子拖到院中,苏澜笙强忍住火气对路过的下人道:“清府医住在哪里?”
“回侧妃,清府医同王爷住在一起。”
若说苏澜笙之前对苏允清是厌恶,那她听到这句话之后,对苏允清的憎恶就变成了深藏的恨意。
她只知道季衍之对这个小府医颇为纵容,却没想到二人竟然还有这么一层暧昧隐晦的关系。
苏澜笙咬牙切齿,“王爷竟然跟一个下人住在一起?”
听到她这句话,刚才回答苏澜笙的那人皱起眉,“侧妃还请慎言,清府医是我们的大恩人,更是王爷亲自带回府上的护卫,她不是下人。”
苏澜笙看着府中众人一个个几乎将苏允清视为尊神,胸腔中的怒意便如同在身体里烧灼一般,无从发泄。
她冲映雪抬抬下巴,“抬着这东西,随我去见王爷,我就不信王府里还能没有上下尊卑!”
等二人快要走到季衍之院中的时候,苏澜笙接过筐子的另一边,装作辛苦的样子站在了院外。
可站在院门口的侍卫却抬手将其拦住,“侧妃,王爷正在疗养,吩咐了任何人不能进入。”
“连我也不行么?”
“是。”
苏澜笙正要再言,刚给季衍之针灸结束的苏允清便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苏澜笙脚边的筐子,她抬头望了望天。
“侧妃,你怎么才过来?现在已过未时,乃浊气上升清气下降,早已延误了最佳时机。”
她颇为惋惜地摇头,“而且你带来的这些,明显没有挑除里面的杂质,根本就没法入药。”
苏澜笙深呼一口气,音色冷然,“清府医,你之前并没有告诉我时辰,而且这可是粪便,你让我怎么挑拣!”
“我没有告诉你吗?哎呀,是我疏忽了。”苏允清一拍脑门,“不过这样吧,你先把粪筐带回去,明日晨起便晾晒在院子里,等粪便干透之后,我才能进行下一步制药。”
她的反应,让苏澜笙有种把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清府医,你莫要得寸进尺。”
苏允清好似没听见她这句话,对着粪筐掐指,“侧妃误会,实在是因为侧妃的浮云馆乃是吉位,阳气更重,只有在那里晾晒才能弥补时辰上的不足啊。”
苏澜笙一扯手中帕子,“我要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