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掉下去了……”
“什么……啊!——”
江一的话在下一秒应验,我压低的惊叫声被山风吹到了无尽的深渊里。
眼前的黑影迅速倒退,连同我蓦然坠落的身体。仿佛是被静寂的夜吞噬,我恍然有一种模糊的幻觉……风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羽……你还在这里么……?
十七、
我的手腕忽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痛,我恢复了知觉,猛地抬眸。
江一的眸子深深地映照在我的眼里,璀璨如子夜星辰,“呃…小子!快上来!”
霸王枪蓦地横在石壁之间,江一整个人都伏在霸王枪上,艰难地拉着黑暗中的我。
四周的石壁很窄,我艰难地够着石壁,可是连带着下坠重力,根本都办不到……慌乱渐渐萦绕在我的心底,我挣扎着的手指冰凉。
我垂眸,看着下面锋利的刀刃根根坚固地伫立在那里,在萧瑟的山风中,寒冷的光芒仿佛夺人心魄……我的心头一凛,眯起了眸子,这要是掉下去……
“笨蛋!不要往下看!”江一朝我吼道,手上的力道加重,似乎在微微颤抖着。
好痛!我感觉我的腕骨仿佛被捏碎了一般,而江一的手上,青紫色的青筋一根一根地爆出,艰难地拉着我,而我的身子却还在下坠……
这样不行!两个人都会掉下去的!一滴冷汗在我的额上滑落啪地碎落在下面的利刃上,一种无尽的寒冷从心底升起,怎么办,怎么办?!我咬紧了嘴唇,把心一横,“江一,我上不去了!你放手!”
“闭嘴!”江一一声低吼,带着一丝莫名的愤怒,眸子里的光芒直直地射到我心底,“你小子不是很厉害嘛?你还没看到大哥对你的承诺,怎么可以这样放弃?!难道就这样认输了?!——”
难道就这样认输了?!
我的心中一震,这句话字字敲在我的心里。
一瞬间,我的脑子里闪过撤营之夜,镜湖医庄,夜城之难,和王道墨攻,我刚刚还在和江一对阵博弈,带着满腔的热血和一身的豪情拼杀激战,燃烧着指点千军的理想。我是虞家的后人,我还没有完成爷爷的心愿,我还没有完成自己对江一的诺言,我怎么可以认输?怎么可以?!
我猛地睁眼,眸子里的光芒如惊电般雪亮。
我虞薇,绝对不会这样轻易认输,绝·对·不·会!
我的手一颤,愤怒和坚决瞬间爆发出来,蓦地挣脱了手腕。
“虞威!!!——”江一大惊,坚毅的重瞳骤然收紧。一刹那,风如雷霆般地呼啸而过,那样凛冽。
我临风转瞬凌燕回翔般地倒翻过去,双足如脱兔一般蹬在石壁上,双手上的九阴勾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扣在石壁中。
成功了!我的心还在激烈地跳动着,刚刚一瞬间爆发出的力量和头脑中冲涌着的热血,让我的手臂不停地颤抖着。
虞薇,你绝对可以做到的!我的唇角艰难地扯出一抹淡笑,却那么灿烂。没有什么艰难,可以阻碍你前进的脚步。爷爷,我懂了,我会一直这么走下去,一生无悔。
“江一,我要过来了!——”我扬起眉毛,风一般地落在破阵霸王枪上。
“呃啊?你……”江一惊讶地看着我,深邃的重瞳里的光芒悲喜交加,又一下子归为平静。“你小子呃!——”
我的头顶忽然遭受重击,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一脸严肃的项江一。“我……你……”
“不要命了么?这么放手下去,万一——”江一的吼声戛然而止,带着一丝颤声,冷峻的侧脸中,那双认真的重瞳的怒火一瞬间流露出的担忧,无奈……好深好深,差点让我掉进去……
我就像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可是,我错在哪里……?我无法琢磨,就那样呆呆地望着江一,眼中的波光复杂而坚定。
……羽,其实,如果让我在你和我之间选择,刚刚,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可是你这样慌乱的怒火,却让我感觉到莫名的心虚,羽,我答应你,在完成我的心愿之前,我绝对会照顾好自己……我渐渐凝紧了没有,心里居然不知道是喜是悲……
我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握紧了江一的手,“江一,我绝对不会有事的,我像你保证。”
“你呃……总那么让人担心。”江一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抬头望向上面,星零的浮光点点,昏暗而神秘,“项江一,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深得有些过分?”我的手抚摸着冰凉的石壁,“连石壁也故意打磨的这么光滑,就是用壁虎功游上去也……”
“你能说点别人看不到的么?”江一向我挑了挑眉毛,抱着手臂沉吟,“如果没有捷径,只能这么上去了……”
“什么意思?”我回过头看着他。
“小子,或许你刚刚的提议还不错。”项江一高深地笑了笑,漆黑如墨的眸子隐隐闪动着寒星一般的锋芒,即将出鞘。
“说话别说一半!……”我摇了摇头,这个人又在打什么主意……刚刚,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啊。我举起九阴勾魂,借着微弱的寒芒,想看清他的表情,
“不用废话了,准备好,上去!”
“啊?”猝不及防地就被江一抛向空中,我脱口叫了出来,还没回过神,破阵霸王枪如风一般“嗖”地就从我耳边蹿了上去,乌金的枪身流光冷寒。
江一呢?!我惊地回头。
“小子,稳住破阵!”江一话音落下的同时,我忽然心领神会,在坠落的一瞬间用九阴勾魂勾住枪身,用脚一踢,风带着惯性,霸王枪瞬间钉在石壁里。
江一的身形从下回转过来,抓住了枪身,我轻飘飘地点在抢尾上,再一次跃起。
四周,仍然是一片黑暗,深渊般地将人吞噬。没有任何捷径,任何轻松。这里,必须靠完全的毅力走下去,王者之道,应是如此吧……前面的路还有很长,而我却看到了丝丝希望,我和江一再一次开始了努力。漫长的征程才刚刚开始,我们一定要坚持到最后时间!
江一,加油!
难道就这样认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