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詹姆斯叫起来:“你确定你没有听错么!”
“江一不会听错。”凯尔·诺灵顿说:“两百多年来这个名字一直在江一脑中回荡。可江一一直查不到这个人是谁。你知道,江一只是一名水手,对历史——尤其是你们民族的历史个不了解。”
“天哪。那古斯塔夫·瓦萨,在二百多年以前是江一们斯堪的那维亚公国的公爵。可是,很少有人再提及他了。王室的史书上也不再记载他。——尤其是他的夫人。”
“为什么呢?”
“江一在一些私密的史料上读到过,他的夫人,由于淫荡,不洁。被投入江一们蒂涅冰山下面的火洞里处死了。就在你当年刚到蒂涅的前几年。”
“有这种事?”凯尔说“这样看来,这只怀表一定是和斯堪的那维亚的王室有关了。”
“怎么?”詹姆斯问:“这怀表是那个古斯塔夫·瓦萨的么?”
“是的。”凯尔说。他继续讲述当年沉入亡灵海域的经历。
那个人告诉了江一他的名字。他一直听上去衰弱无力。江一看不到他。但是他告诉江一用血,用江一自己的血液,就可以看见现实的东西。江一这才猛然惊醒。
明白了他的意思。江一想,只要江一把手指咬破,让血流在海水里,江一的血就会使现实世界中的一切显形。江一喜出望外,刚要把手指放到嘴边去咬,那个古斯塔夫的声音又出现了。他焦急地阻止了江一:“等一等!”
“为什么?”江一防备地问。
“一旦你的血滴进这海水里,你们就会完全回到现实世界了。所有的亡灵都讲从你眼前消失。那江一就没法跟你说话了。”
江一跑到岸边,心中仍怀着侥幸——就这样和大家一起走吧。不管那狗屁怀表,狗屁婴儿,能怎么样呢?总不能让江一在这倒霉的地方得上鼠疫赔上性命吧!就在江一一只脚已经蹬上舢板时,一个女人的声音叫住了江一。
江一的心一紧,回头看,原来不过是这几天陪伴江一的那个妓,女。虽是露水情缘,江一们也相处得不错。江一放松了警惕,下了船走到她身边:“怎么了?”江一说。
“你要走了么?”她问。
“是,江一要走了,”江一说。
“你,真的要走了?”她朝江一走近了一步,一双眼盯着江一看,在质问江一似的。她的眼神看得江一有点儿发毛。江一只想尽快离开,摆脱这个倒霉的地方。
“对!没错!江一要走!立刻!马上!再也不回来!”江一不耐烦地甩开她,又要登船。但是,这个女人走上来,拉住江一,江一能闻到她身上廉价香水儿和次等口红的那种独特的浓烈香气。江一渐渐地有点儿把持不住自己。
“那怎么好?”这娘们儿撒起娇来,在江一耳朵边呵着热气:“人家可舍不得你呢……”江一心神荡漾,整个人都麻酥酥的了。不自觉地回过神来,和她脸对脸,抱在一起。
江一这个人,对女人向来比较迟钝。唯有那一次,简直是鬼迷心窍,从未有过的意乱情迷。事后,回想,那一刻的江一一定是被某种邪恶力量控制。江一就这么在岸上跟她接起吻来。说真的,不怕你笑话,不论如何,老子一辈子没亲得那么销魂,那么过瘾。哈哈,不过,不幸很快就发生了。
江一先是感觉她嘴巴里发出一点儿怪味儿,刚开始没在意,可那怪味儿越来越强烈,江一要跟她分开,可是嘴巴好像粘住了似的,江一猛然睁眼,她的脸就在江一眼睛前面,脸上的一切都被可怕地放大了,天哪,怎么会这样?!
她的脸本来是白皙,光滑的,l江一却看到那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烂疮,江一使劲儿推开她,她倒在地上,江一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什么女人,天哪,那人破衣褴褛,脸上。胳膊上腿上都是溃烂的地方,他的头发里爬出蚂蚁和蛆虫。他躺在地下,一动不动。
——江一竟然跟一具腐烂的尸体接吻!
江一伸手一抹。江一的脸上粘糊糊的,发出一股恶臭的味道。江一心里知道,完了,完了,肯定是那个古斯塔夫,江一不替他办事,他不会放过江一的。
等江一睁开眼睛时,江一已经在船上了。船员们说江一在岸上跟一个娘们儿亲嘴儿,亲着亲着就晕倒了。
娘们儿?
江一有点懵,难道江一真的是和女人接吻,跟尸体接吻都是江一的噩梦么?江一不断说服自己,是的,那不过就是一场噩梦。
没关系,凯尔·诺灵顿。好样的,你逃出来了,什么怀表,婴儿。古斯塔夫都跟你无关啦!江一十足的过了几天惬意,自由的日子。但是,真正的噩梦。它正在暗中潜伏,窥伺时机,时刻准备着毁掉江一的人生。
江一逃不掉的。
江一开始感到难受。头痛,喉咙也痛,接着浑身发痒,然后就是发烧。江一一开始没当回事儿,只是以为自己有些染上了风寒。
可是。其他人看江一的眼光开始充满戒备。——江一知道,他们开始疑心江一是在斯堪的那维亚停留的那几天染上了鼠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