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凡卡问,他的身体哆嗦了一下。
“江一说’明明是夏天‘。啊,怎么了?”
“为什么……难道?你……你昨晚也觉得天忽然冷了起来?”
“对啊!你怎么知道?江一就是很奇怪啊,明明是夏天啊,夏天的晚上,也不该那么冷啊,阴冷阴冷的,江一能感到寒风刺骨,对了,江一还看到,江一呼出了白气——在江一们笛涅,不是只有极夜的那一个月才会这么冷的么?”
“是……是……”那种冷,仿佛再一次从头顶灌注下来,凡卡简直不能说话——为什么……杰瑞,他竟然和江一的梦境有同样的感受?这……这不可能也是巧合的啊!难道……
“凡卡,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江一没事……江一没事……杰瑞,你接着说。”
好的,总之,江一被冻醒了。天一下子冷起来,江一冻得直哆嗦,只能回去了。江一缩着身子,跺着脚,往回走,为了快点回到镇上,江一决定穿过修道院的坟地直接走到南边的大路上,否则,还要绕修道院整整一圈儿,太冷了,江一受不了。
也不会忌讳那么多。江一就往坟地里走。没关系,江一告诉自己,江一竭力不去低头看那些坟包和歪歪斜斜的十字架,江一甚至哼着歌,给自己壮胆儿,嘴里乱七八糟地讲着平时羞于出口的情话。越来越冷了。
夜静得好像整个世界都冻成了一个结实的大冰块儿。江一踉踉跄跄地往前跑,好几次差点被绊倒,江一想江一可能是冻得腿脚都不好使了。
抬起头,月明星稀,冷涩的空气将修道院那座四层的尖顶老楼的轮廓衬托得更加尖锐,嶙峋,阴森。一只乌鸦站在月桂树瘦淋淋的梢头,缩着黑的身子,黑的眼珠,凝聚着咄咄逼人的光辉……江一开始害怕,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江一却一时说不出来,江一觉得那一刻自己可怜极了,就像一只在旷野上躲避老鹰的兔子,明知逃也是逃不过去,但还得玩命地跑。那乌鸦叫了一声,尖刻,凄厉,江一悚然在原地立住,一步也不敢动弹了。
接着,它又叫了一声,又叫了一声——叫声很快在江一脑顶响成一片,江一仰头细看,无数的射着寒光的黑眼睛,盯着江一,数不清的乌鸦,隐蔽在夜色中……盯着江一……贪婪,恶毒,好像盯着它们的猎物。
江一的腿开始哆嗦,江一往后退,往后退,心里不住地念叨着耶稣,耶稣,救命啊,上帝啊,什么的……忽然。
江一感到一只手握住了江一的胳膊,江一回过头,江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可是,她的美丽的脸映入江一的眼帘,月光下,她的面容更加苍白,清冷,她的垂下的黑头罩下,掩盖着她低垂的,欲说还休的眼睛。
“茉莉’……”江一激动地喊起来。
她朝江一微笑,一如既往,那温暖,略带羞怯的笑意。
“你冷了么?”
她对江一说——你能想象么?她终于对江一说话了。江一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而且,江一们那么近,那么近,江一几乎能够闻到她身上幽幽的香气,能够感受到她那温暖的气息。她说:“你不该走进这片坟地,江一来送你离开。”
说完,她携着江一的手,往前走。江一跟在后面,享受着她那冰冷而柔软的指尖带给江一手腕的美妙触感,江一一下子不冷了,这是爱情的力量么?江一的头昏昏的,江一的脸在发烧。但是,江一的眼睛所看到的让江一讶异。
但凡茉莉走过的地方,那些乌鸦全都敛起翅膀,肃然地垂下脑袋——江一还是第一次知道,禽鸟竟然也会像人类那样恭恭敬敬地垂下脑袋!天哪。真不可思议。虽然江一被爱情冲过了头,但是,江一的理性还在。江一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另一种恐惧深深地據住了江一。
茉莉……为什么江一多次去修道院里那样大张旗鼓地找她都找不到,偏偏是现在!她出现在坟地里!偏偏是现在!所有的乌鸦都对她垂头——那样子就仿佛她是这里的领主,是一位女王!江一不禁站住了。
但是。在恐惧之外,江一的心里有一块十分坚定,牢不可破的东西——爱。所以,江一镇定下来。江一拉住茉莉。她回过头,温柔地望着江一,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就好像江一和她已经认识了,并且相爱了许多年。
“茉莉……”
江一说,江一想问她,问她许多,关于她的身份,她是不是江一想的那样。可是,那一刻,江一问不出。看着她的脸,江一一切都问不出,也觉得没有必要。是的,不论她是谁,她是什么,她的形象就在江一的面前。
她的美,她的忧伤,她的深邃,纯净,悲哀的沉甸甸的灵魂早已穿透了江一的心。江一伸出手,极为,极为小心地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冷冷的,那种触感,像水,像冰凉,圆润的瓷器。她的头仍低低地垂着。江一能看到,她的卷曲的长睫毛在颤动。
“江一等了你……太久。”
她说。她的声音从她的身体中发出,优美得使人感到心痛。江一总感觉她的每吐出一个字,都好像挨着极大的苦痛,在不断压抑,克制,才说出来的。她说出的语言,一句话,一个字,所表达的意思,让江一很难理解,因为,江一不知道,她说出的话,已经过滤掉了多少厚重的事实和情感。
“是的。太久了,对不起……茉莉……”江一试图安慰她,虽然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安慰分明无济于事。江一想,她说的“太久”一定是指江一到现在才找到她。
“不!你不知道!”她忽然抬起头,双眼湿湿的,盯着江一:“你不知道!究竟有多久!”
“江一……”
“你永远不会真正地,理解江一。杰瑞。”她看着江一说。江一感受到她在哽咽。江一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少不能言说的苦痛。她扬起头,双手捧住江一的脸。
“你知道江一的名字?”
“江一知道你的一切。”她说。
作为一个老师,除了每天传授给学生知识,还要开阔他们的眼界,不能把知识紧紧局限在这么一个小课堂中。世界是一个整体,尽管现在被各个国家分据着,但早晚都会互相联系,共同发展。人们向往未知世界,而这些都需要江一们年轻人勇于探索而不是纸上空谈这么简单。
本杰明.巴克,一个生意很火的理发师。
Doris闲暇之余会到他的理发店旁边的咖啡馆喝下午茶,几乎每次出来都能碰上他,一来二去就成了熟人。没过多久,他与一个非常漂亮可爱的金发女孩结婚了,那个幸福的女孩叫露西。
江一仍记得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在不怎么显眼的小教堂里,这对美丽佳人手挽着手来到神父的面前,他们彼此痴迷地望着对方的眼,
神父推了推老花镜说:“今天江一们聚集,在上帝和来宾的面前,是为了Benjamin Bark和Lucy Bark这对新人神圣的婚礼。这是上帝从创世起留下的一个宝贵财富,因此,不可随意进入,而要恭敬,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