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超的神话,缘起于一段“厕中密报”。
据《后汉书?宦者列传》,在“跋扈将军”梁冀专权朝政的那些年,桓帝实际上就是一个被软禁在宫中的傀儡。
不仅不能主政,远离朝臣,终日与身边的一群宦官为伴,而且就连自己的后宫,也被梁家人牢牢把持。
梁冀的两个妹妹一个是太后,一个是皇后。
梁皇后不能生育,有哥哥梁冀撑腰,便“乘埶忌恣”,祭出当年赵飞燕的恨招,对那些怀有身孕的嫔妃“多所鸩毒”。
对于这一切,桓帝心中“恒怀不平”,但“恐言泄”而“不敢谋之”。
延熹二年,久已失宠的梁皇后抑郁死去,桓帝终于敢在宫中张口说话了。
但为保证私密性,思量再三,还是把谈话时机选在如厕时,谈话对象,自然也只有那位伺候他如厕的宦者、小黄门史唐衡。
桓帝问:“左右与外舍不相得者皆谁乎?”“与外者不相得者”即与皇后一家外戚不和的人。
可见除贴身者外,桓帝当时对宫中的很多宦官尚缺乏了解与信任。
唐衡于是在厕中悄悄向皇帝介绍了几个“自已人”,其中就有河南籍宦官单超和左悺。
东汉的河南郡环绕都城洛阳,梁冀与其弟梁不疑先后都曾担任过河南尹,相当于直隶省总督。
据说因为单超、左悺二人回河南老家时,对时任河南尹的梁不疑礼数不周,他们在家乡的兄弟都被抓捕下狱;
两人又再次登门谢罪,此事方才了结,但从此与梁家结下了仇恨。
单超的资历在中常侍中最为深厚,在宫中宦官中具有一定号召力。
桓帝得知他又是“苦大仇深”,与梁氏宿有旧隙,不由得心中大喜,随即将他与左悺一同呼入内室。
桓帝首先表态,指斥大将军梁冀兄弟“专固国朝,迫胁外内”的罪愆,言明朝廷“公卿以下”皆认贼为主,为虎作伥的现状,然后话风一转:“今欲诛之,于常侍意何如?”
单超分明听出了桓帝的弦外之音:梁氏外戚势力在朝三百多人,桓帝将矛头独指“梁氏兄弟”,分明是对他与左悺二人在老家受梁不疑欺侮一事表示同情;
言明对满朝文武趋附梁氏的不满,意喻着各位宦官正在独受皇上的信任和倚重;
桓帝此时把他这个宦官头头叫到密室,共谋“诛之”,俨然在重温当年高祖与群臣的白马之盟,暗示着对梁氏外戚专权发起总清算的决心。
单超深感使命重大,机遇难得,立即表忠:梁氏“诚国奸贼,当诛日久”,任凭朝上那些人个个叛君附逆,咱宫内这些弟兄只管听皇上您的旨意。
说完,也没忘顺带反将一军,以将皇上“套牢”:拿下他梁氏并非难事,怕只怕圣上您主意未定,临事彷徨。桓帝拍案而起:恁这咋说,“奸臣胁国,当伏其罪,何疑乎”!
言罢,干脆将剩下的徐璜、具瑗也一并叫到一起,五名宦官聚齐开了个全会,定下大计,并欲歃血为盟。
随即,君臣布下罗网,桓帝发出诏令,五位宦官暗中合作,领宫中禁卫兵卒千余人围了梁府,在措手不及间将梁氏一网打尽。
终于如愿得以亲政的桓帝兑现他曾暗示的许诺,将五人同日封侯。
其中又以单超资历最高、功劳最大,被封为新丰侯,食邑二万户,为“五侯”之首。
从此,东汉政权被宦官垄断,宦官以政府正式官员的身份出现,仗着跟刘志的咬臂之盟,他们的家族和亲友,也纷纷出任地方政府首长。
这些新贵的出身跟宦官相同,行为也相同,几乎除了贪污和弄权外,什么都不知道,比外戚当权所表现的还要恶劣。
这使本来专门抨击外戚的士大夫阶层,受到更重大的伤害,他们愤怒地转回头来跟外戚联合,把目标指向宦官。
士大夫外戚联合阵线,利用所能利用的政府权力,对宦官采取流血对抗。
老天保佑,单超封侯才一年就病逝了。宦官恶霸头子的位置,从此传给了徐璜。
徐璜,江苏邳州人,桓帝初年为中常侍。延熹二年,奉桓帝命与单超等五宦官共诛专擅朝政之外戚梁冀。
于是,封武原侯,与单超等并称“五侯“。
自后权归宦官,皆恃权骄纵,兄弟姻戚宰州临郡,宗族宾客虐害百姓。
因凶横残暴,有“徐卧虎“之称。
当时,梁冀为大将军,威振天下,甚是骄横,只要有人与他不合,多被毒杀,所以在当时,没有人不害怕梁冀的,所以对此。
桓帝早就不满,但又不敢诛杀。
延熹二年,梁皇后去世,桓帝便与他们商议,待到梁冀被诛后,他被封为武原侯,食邑一万五千户。
他与单超、具瑗、左悺、唐衡并称为“五侯“,从此,宦官专权开始。
第二年,单超去世,转而四侯专横,人称他为“徐卧虎“,意思是说他像一只凶猛的老虎卧在朝中。
徐璜的侄子徐宣为下邳令,专横暴虐。
起先是让已故汝南太守下邳人李暠之女去做姨太太,不成,待到了县里,便派官兵到李暠家,带走其女,玩弄后将她杀死,尸体埋在了寺内。
当时,下邳县隶属东海,汝南人黄浮为东海相,有人告发徐宣,黄浮便收徐宣家属,无论老少一律拷问。
掾史以下的人劝他不要这样做。
黄浮便说:“徐宣作为国家的祸害,今天杀死,明日就是自己死了,也足以瞑目了。“
当即斩徐宣,暴尸百姓,郡中震惊。
徐璜以此向皇帝诉说自己的怨恨,皇帝大怒,将黄浮断发,贬作右校。
延熹七年十一月,徐璜去世,赠其钱布,赐其坟地。
第二年,司隶校尉韩演弹劾左悺的罪恶,及其兄长太仆南乡侯左称,聚敛为奸,放纵宾客,侵犯吏民。
左悺、左称皆畏罪自杀。
韩演又禀奏具瑗兄长沛相具恭的罪恶。
具瑗谢罪下狱,上还东武侯印绶,贬为都乡侯,后卒于家中。
单超及徐璜、唐衡的继承封地者,一概降为乡侯,子弟被封的,一并夺其封地。
荀彧,河南许昌人,东汉末年政治家、战略家,曹操统一北方的首席谋臣和功臣。
荀彧早年被称为“王佐之才“,举孝廉出身,任守宫令。董卓执政后弃官归乡,率领宗族避难冀州,被袁绍待为上宾。
后投奔曹操,官至侍中、守尚书令,封万岁亭侯,居中持重达十数年,处理军国事务,被人敬称为“荀令君“。
后因反对曹操称魏公,被调离中枢,于寿春忧郁而亡(一说服毒自尽),享年五十岁。魏咸熙二年被赠为太尉。
荀彧出身颍川荀氏,荀子之后。其祖父荀淑知名当世,号为神君。荀淑有八子,号称八龙。
荀彧的父亲荀绲曾任济南相,叔父荀爽曾任司空。荀绲忌惮宦官,于是让荀彧娶中常侍唐衡的女儿为妻。
因为荀彧年少时有才名,才得以免于别人的讥议。
后来南阳名士何颙见到荀彧,大为惊异,说道:“这是王佐之才啊!“
永汉元年,被举孝廉,任守宫令(掌管皇帝的笔、墨、纸张等物品)。九月,董卓废少帝刘辩,立献帝刘协。
十一月,董卓自为相国,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荀彧弃官归乡。
对父老说:“颍川是四战之地,如果天下有变,那就会经常受到侵略,应该早离去,不能久留。“
但乡人们多怀恋故土,不愿离去。时冀州牧同郡韩馥派人接荀彧,却无人相随。
荀彧只得独自将宗族迁至冀州避难。
到冀州后,冀州已为袁绍所得,袁绍见荀彧来,待之为上宾。
荀彧弟荀谌和同郡辛评、郭图都在袁绍手下。荀彧却认为袁绍最终不能成大事。
初平二年,荀彧离袁绍而投曹操。曹操见荀彧来投,大悦,说:“这是我的子房啊!“
于是任荀彧为别部司马,荀彧时年二十九岁。
当时董卓威陵天下,曹操问计于荀彧,荀彧说:“董卓残暴已经超出常理,一定会因祸乱暴弊,不会有什么作为的。“
后董卓派李傕等出关东,虏略各地,至颍川、陈留而归。荀彧乡人多数死于战乱。
初平三年,曹操领兖州牧,后为镇东将军。荀彧则以司马身份随其征战。
兴平元年,曹操东征徐州牧陶谦,张邈、陈宫乘机在兖州反曹,暗中迎接吕布。
时荀彧和寿张令程昱守鄄城,吕布到后,张邈派刘翊告诉荀彧:“吕将军来帮助曹使君进攻陶谦,应该马上供给他们军备粮食。“
众人疑惑,唯荀彧知其计,立即命令军队加强防,并急召东郡太守夏侯惇。
而兖州诸城皆响应张邈,投靠吕布阵营。
当时曹操率大军出征,留守的兵力很少,而且很多人都与张邈、陈宫勾结。
夏侯惇到后,乘夜诛杀谋反者数十人,军心乃安。
豫州刺史郭贡受吕布煽动,率众数万来攻,军中甚惧。
郭贡要求见荀彧,荀彧准备前往,夏侯惇等人说:“您是一州的屏障,如果前往一定会有危险的,不可以去。“
荀彧说:“郭贡与张邈他们,平素并没有什么往来,现在来得急,计划肯定还没有定下;现在趁他计策未定来游说,就算不能帮助我们,也可以使他保持中立,如果先怀疑,那他就会恼怒而定计了。“
于是出城会见郭贡,郭贡见荀彧毫无惧意,认为鄄城易守难攻,引兵而去。
荀彧又与程昱定计,保全了范、东阿。卒全三城。
不久,曹操回师濮阳击败了吕布。
兴平二年正月,曹操击败侵入定陶的吕布军。
五月,曹操向驻军山东巨野的吕布部将薛兰、李封发动攻击,吕布亲自援救,被曹操击败,撤退而走。
曹操歼灭巨野守军,斩薛兰、李封,乘胜进驻山东巨野。
此时,陶谦已死,曹操获悉后,打算趁机夺取徐州,再回军消灭吕布。
荀彧劝阻说:“当年汉高祖保守关东,光武帝占据河内,都是先巩固基地以控制天下,这样进可以制胜,退可以固守,所以虽有困难曲折却最终能完成大业。
将军本来是凭兖州起事,平定山东祸乱,百姓无不心悦诚服。
况且兖州跨黄河、济水,是天下要冲,现虽残破,但还可以自保,此地就是将军您的关中、河内,不得不先稳定它。
如今我们已击溃了李封、薛兰,如果分兵东击陈宫,陈宫必定不敢西顾,我们趁机组织队伍收割麦子,节约粮食,储备谷物,就可以一举打垮吕布。
然后向南联合扬州的刘繇,共讨袁术,以控制淮水、泗水一带。
如果舍弃吕布不打而东攻徐州,多留守兵则攻城不够,少留守兵就会征百姓也来守城,不能打柴拾草。
吕布乘机侵扰杀掠,民心将更恐惧,只有鄄城、范、卫三处可以保全,其余的地方都不为我们所有,这样就等于失去了兖州。
要是徐州攻不下,将军将安身于何处?
何况陶谦虽死,徐州也不易攻破。
徐州已鉴于往年的失败,将会因畏惧而紧密联合,内外相应。
现东方都已收麦,必会坚壁清野以防将军;
将军久攻不下,抢掠又无收获,不出十天,十万人马尚未开战自己先已困乏了。
上次讨伐徐州,实行了以暴力相惩罚,徐州子弟想到父兄被杀的耻辱,必定会誓死奋战,没有投降之心,即使能攻下徐州,还是不能占有它。
天下确实有舍这取那的事,以大换小,是可以的,以平安换危险,也是可以的;
权衡一时的形势,不顾忌根基不稳固,一样是可以的。
现今三者无一有利,希望将军对这种情况细细权衡。
曹操采纳荀彧的意见,放弃进攻徐州的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