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之连连摆手:“我对美色向来不感兴趣。”
卫敬庭陡然想起一些传闻,正要找措辞揶揄他两句,忽然抬头见一处水洲别院,岸上花树缤纷,芳草萋萋,几只仙鹤踱步,因此咦了一声。
郑府太大,二人又是头一次登门,竟给走迷路了。
“蒹葭馆。”刘裕之遥望别院上题字,失笑道:“不好,我们只怕窜到人家女郎的私院来了。”
正说着,一名婢女横眉拦住去路,警告道:“两位公子且留步,此乃闺阁重地,若要擅闯,休怪我叫人啦!需时各自面上且不大好看。”
二人灰溜溜出府。
走在大街上,颇有些患难与共的情怀,刘裕之八卦之心不死:“卫兄方才口中的佳人,不知何方仙姝?”
“你问这个干嘛?”卫敬庭挑眉斜睇,扬唇道:“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也无缘得见佳人真容,只从画上感受其才学与情致……你别光顾着笑,我可是认真的,提起她的名号,保证你如雷贯耳。”
“我不信,这京都女郎还有我没见过的?”刘裕之半信半疑,脑海里猛地浮现一个修长飘逸,衣袂蹁跹的婀娜身影来,忽然心中一动。
“西洲阁主。”不过是个名字,出口的刹那,卫敬庭立马感受到一阵缱绻情思,仿佛那是世间上最妙不可言的称谓。
刘裕之打了个寒颤,白了他一眼:“肉麻。”
“你不懂。这位西洲阁主,画风翩然出众,而且神秘莫测,非心境澄澈者不能达到,想必是位贞洁低调,容颜清丽的妙龄女郎……”
“那可不一定,整不好是个抠脚大汉。”
“休得乱说。”卫敬庭生气了,拉着刘裕之当街议论起来,从西洲阁主的横空出世,到细腻优美的作风,流畅飘逸的线条,令人惊叹的晕色手法……条条论证,西洲阁主只可能是个女郎。
说完,他还非要拉着刘裕之一起去魁星阁拍卖会,今天正好是西洲阁主一年一度画品拍卖会。
刘裕之本不愿去,后来一想,自己这么早回去也不妥,于是半推半就。
郑丹盈在一众婢女婆子簇拥下,袅娜多姿地往蒹葭馆来。
郑府面积特别大,府中亭台楼阁,院落轩馆罗立,到这一代只剩下兄妹几人,皆住在离朱雀大街最近的几处主院落。
大哥住东华斋,二哥住北斗楼,三哥住南山书院。独她这里别出心裁,阿爹阿娘在世时由着性子,辟了此处傍水的院落出来,小小的她缠着三哥手书“蒹葭馆”……
如今瞧去,这名字委实过于旖旎。
郑丹盈边走边吩咐红药:“将我昨日写那‘西洲阁’的匾额找出来替上,把我的箱笼都取出来,铜镜妆奁都摆上……香汤备得如何?”
红药跟在她后面,忙得不可开交:“备好了备好了!来人,伺候小姐沐浴更衣……对了小姐——”
红药将她拉至一旁,低声提醒:“今天是魁星阁拍卖的日子……”
“你不早说!”郑丹盈这才想起来,忙命人开箱找画,派人火速给李老伯送去。
婢子们手忙脚乱一番,寻出一堆画轴,待要追问送哪卷?郑丹盈人已经入内宽衣。
红药从里头随手捡了一卷,命人装在竹筒里背上从后门骑马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