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兮面色微红,越发咳嗽得厉害,隔了一会方道:“不敢当,若论起装可怜,臣弟又怎能跟皇兄相提并论?”
这下轮到皇上咳嗽了。
“咳咳——朕每每见你就胸口发闷,看来司天监说得没错,你跟朕八字不合。”
“凡事总有因果,皇上何不反省其缘由呢?”
说话间,红袖已经命人张罗了几张茶几,从皇上开始,依次摆上新鲜瓜果和点心。郑友颜立于皇上身畔,红袖便将茶具摆在同一张桌上,二人皆不觉得有什么。
萧羽兮从容接过盖碗杯,啜了一口。
皇上情绪有些微妙:“二弟硬要说缘由,朕也有话要说。”他抬起头望了一眼郑友颜,后者会意,挥了挥绣袍示意众人退下。
而这个众人也包括郑丹盈,他自己。
“端卿可以留下——”
郑友颜犹豫了下,回到皇上身畔。
院子里只剩下皇家兄弟,郑友颜三个人。郑丹盈走出院门时听到郁亲王的声音:“不必了。”
郑丹盈换了衣裳出来,院门外的侍卫已经撤开,郁亲王冷冰冰地走出来,与她面对面。
郑丹盈本想揶揄他一句“王爷还逛吗?”,看那神色竟有些不敢开口。屋里“哐当”一声脆响,有人砸碎碗碟,似乎有很大气。
皇上还没走。郑丹盈自忖不必触这个霉头,于是掉头往外走。
谁知那卫敬姿跟着了魔怔似的,一人时笑时语,在草地上转悠。让一直关注她哥哥的郭薇雨瞧见,知她犯了花痴病,说些有的没的,渐渐扯到郑三郎与郑丹盈身上……郭薇雨神神秘秘一笑:“这还不简单,方才我见郑妹妹与兄长一处说笑,你往那边寻寻,指不定就能看到三郎君。”
“当真?郑妹妹也在……”卫敬姿有些内疚,她刚刚见色忘义,把人家给弄丢了。现在巴巴凑过去,和眼前的郭薇雨之流什么差别?
“那还是算了,人家兄妹说体己话,我就不过去了。”
“也未定。才刚我听李家姐姐们议论,郑妹妹竟与……郁亲王相谈甚欢……郑妹妹的举止委实惹人非议,不如咱们一同去劝劝,让她远离了那郁亲王,免得人说郑氏左右逢源、摇摆不定……”
卫敬姿自打见了郑三郎,神魂颠倒,所谓爱屋及乌,心底已经默许把郑丹盈乃至郑家当作自己人,因此厉声教训道:“你再搬弄是非,信不信我告诉哥哥去!”
郭薇雨吓了一跳,心里对郑丹盈的讨厌更甚了,赔着笑急急急分辨:“卫妹妹莫急,方才我也是这么教训她们来着:郑氏忠于皇上,郁亲王来者是客,郑妹妹以礼相待才不失大家风范!况且太后也常说,郁亲王乃皇上唯一的骨肉弟兄,祸不及无辜……我又说错了,太后宅心仁厚,总是体恤人,就算郁亲王有错,那也是年少无知……我跟卫妹妹一样,一见郑妹妹就喜欢,心里想着,若是能交上这样的姐妹,那才是好呢!”
卫敬姿听她左一句太后,右一句太后,分明显摆,已经十分不耐烦。又听她议论皇族,嘀嘀咕咕说了一篼,头昏脑涨地,只四下张望,忽然眼前一亮:“哥——我在这儿!”
卫敬庭原是低着头想事情,一听见妹妹的声音,几下就跑过来:“咋了咋了?这么大日头,你就光秃秃站着?仔细又晒成黑碳头,回头哭着嚷着让我帮你寻七白粉,我可不管。”
“哥,你看见郑妹妹没?”
“她呀?”卫敬庭抬起下巴搜了一圈,“咦,方才我还见她领着郁亲王逛园子,诺——就是白色拱桥边那小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