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从哪里临时找来的衣服吗,款式质地都很是上乘,就是裙摆略长了些?郑丹盈换好后原地转了一圈儿,才从里面出来,正探出个脑袋去瞧外面什么光景,忽然吃了一惊。
人往后一退步,哎呀!毫无悬念地踩在自个儿裙摆上,朝后栽下去。没想到后背顶到一个结实的胸膛,她惊呼了一声,侧脸与之相撞,不过一瞬间,后者就伸出手稳稳将她扶住。
郑丹盈略抖了抖裙摆,站直身子,脸微微有些发烫。其实刚才好快的,快到她都来不及感受那个胸膛是暖还是冷,恍惚间似乎格外宽阔,有力。
萧羽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移开步伐。
他们在一艘画舫上。
这画舫是郁亲王的近卫莫邪临时弄来的,并不怎么大,里面陈设颇是风雅,小小的隔间里摆着古琴、茶几、围棋……窗子半开着,浅浅竹帘半垂,窗下挽着霞色的纱幔,设了一对坐蓐。
“什么时候靠岸?”郑丹盈走过去。
萧羽兮道:“随时都可以。你以为本王想跟你一艘船上?”刚刚他明明好好地走着,看到这桥有些别致,一时兴起说上来走走,谁知就给拖下水。
还喝了一肚子湖水,想想都恶心,洁癖狂不能忍。
郑丹盈没有说话,她在想事情。余光偷偷地瞄了眼近处那个长身玉立的家伙,不小心视线相碰,心头突地跳了一下,赶紧移开来。
萧羽兮似乎有些不满:“你在偷看我?”
“怎么可能!”被当年戳穿,郑丹盈有些心虚地拔高了音量否认。
“那就好。”萧羽兮拎起桌上的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望着杯口中腾起的热气,活像一座冰雕。
郑丹盈慢悠悠蹭到他对面坐下。
“对了,我可以请教你个问题么?”
“哦?”萧羽兮抬了下他好看的眉毛,似乎在说什么时候你跟我说话这么客套?
“唉,算了。”郑丹盈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眸,早知道那天进城的时候她就不那么跋扈,也不至于搞得那么僵。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在道观的三年,她屡次听说郁亲王与郑家不和,乃至在大街上碰上,都要冷嘲热讽一番才肯罢休。
大哥顾及身份,每次都是拐着弯儿地骂;三哥就不同了,旁征博引,把郁亲王图谋篡位那点破事借古讽今了不知多少回,而且听说郁亲王的同党还在朝堂上参奏过三哥,说他狂妄自诩,目无法纪。
郑丹盈觉得惆怅。
一边是救命恩人,一边是疼爱自己的哥哥们,你让她怎么办?
“我在救你的时候,发现你脖子上有个玉诀,挺好看的啊。”郑丹盈笑呵呵望着他。
“这就是你要请教的问题?”
“那个……我是觉得这玉诀形状挺别致的……应该很贵重吧……”郑丹盈忽然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顺便拍自己一巴掌。
郑丹盈啊郑丹盈,你是吃错丹药了吗?他可是你家的政敌,知道什么是政敌么?就像从前的姜刘两家一样,你死我活。
“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要不豁出去了,就问他三年前元夕那天晚上有没有在灯市救过一个提着金鱼花灯的漂亮小姑娘?
他还为此被马蹄踢断了两条肋骨呢。
这时外头传来莫邪的声音:“王爷,这边没什么人,您要不要先上岸再说?”
如果让人看到他与郑氏女一起游湖,非常不利。
“诶——”目送着他毫不留恋的脚步走出船舱,郑丹盈想说我话还没说完呢!
莫邪掀帘子进来,言辞客气里头透着疏离:“女郎请稍后,属下会命人将船摇到对岸去,你与我家王爷今日并未见过,属下这么说女郎不会介意吧?”
会不会重要么,郑丹盈心想。
莫邪上岸后,紧跟着主子的脚步,纳闷道:“那桥好好的怎么就断裂了呢?当真是奇怪,这郑氏的八字与王爷不合吧,尤其他们家的女郎,王爷一遇上她准没好事!”
“觉得有问题就派人去查,那么多废话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