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第一天，王总没有回公司，估计还在巴厘岛避寒呢。董爷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套财神的行头扮上了，带着人力部门的同事给大家发红包，我打开一看是张数不清有几个0的外国钱，我上网一查，是津巴布韦币，不值钱。小张打开是一张彩票，他看了眼晚上日期，是昨天。人力的小琴凑过来，举着手里的一张“迟到早退券”，显摆道，“我中大奖啦。”她还挺活泼的。销售的念军打开红包一看，是张老式的一分钱纸币，说了句操。我开玩笑道，别扔，以后能升值。

董爷发完红包，就消失了，听说是交新女朋友了，不知道这次能谈多久。而我第一天上班没什么干劲，一直在摸鱼，小张突然拿胳膊肘碰了碰我，提议一起抽根烟，我们在楼梯口的吸烟处见面，他塞了一包软玉溪给我，说，彩票中了五块。我说，那你得中个四五张才够买这包烟啊。小张说，以前受我不少照顾，一包烟没什么。我不再推辞。抽烟的时候，小张问我对今年的行业怎么看，表示还要跟着我多学学。我脸上有点发烫，感觉自己就是个混日子的，小张还对我一腔热情，真有点丢人，我下定主意，从今天开始，好好工作，好好跑客户，新年得有个新气象。我突然想到件事，问小张，你跟哥说，你到底和小琴什么关系，小张看我有点的认真，说，真没关系，就平时随便聊聊天。我点头表示知道了。

中午吃饭，我叫上了小琴，和小张我们三个人吃了顿排骨饭，我加了个乌鱼白菜砂锅，又给两个年轻人买了汽水，说，开工饭算哥的好了，他俩一通感谢。

我问小琴：“你有没有男朋友啊，哥给你介绍个？”

小琴说：“没有啊，哥，你给我介绍谁啊。“我一听有戏，把皓月除了工作以外的基本情况介绍了下。

小琴还挺大方，说聊聊也没事，就当交个朋友嘛。我当场就给皓月和小琴拉了个群，又把小琴的情况单独发给了皓月——大专毕业，25岁，枣庄人，干人力的，性格挺好，外向。我看小琴的朋友圈是三天可见，所以又把一张我们团建的合照里小琴的脸发大剪裁了下来，在微信上单独发给了皓月，然后又跟他说，有空和小琴吃个饭。

我能干的都干了，剩下的看他们自己了，我对小琴说：“我这哥们，人真不错，琴啊，你和他聊聊看嘛。“我想小琴这个性格，说不定能接受皓月的工作，而且她一直嘟囔着想留在本市，和皓月婚一结不就扎根了。我没有注意到，小张全程都没有讲话，如果我够细心的话，应该会发现他的表情不太自然，可惜我从来都不是个细心的人。

正月十五，公司放了半天假，老妈让我去老房子附近的市场买周家烧鸡，我不解，那家烧鸡店服务态度那么差，还捧他家的场干嘛，老妈解释，没办法，你老爸从年轻就稀罕他家的烧鸡，她还提醒我，再买点他家用鸡汤煮出来的辣豆腐。我下了班，先开车去买鸡，买完回来的路上，正好路过克明他家，我看到他家楼下有好多停车位，可能今天是工作日，很多人没有下班回来，于是我做了一件非常冲动的事，我把车停在了克明家楼下，我打开微信问月婷，在不在家。月婷说，在。我说，我在你家附近办事，要不去看看你们，过年也没走动。月婷说，克明和孩子还在老家，我自己先回来的。我看到这条回复，心在狂跳，我说，我手机快没电了，可以上去充会电吗？说完，我看见车上的USB充电口，后悔怎么不拿想撒尿当借口。月婷回我，好的，上来吧。

我去超市里买了一箱甜牛奶、两袋芝麻汤圆和一些水果，然后顺着记忆找到了克明家的楼，爬楼梯的时候，我感觉脚步轻飘飘的。快到的时候，看见穿一身棉绒睡衣的月婷已经开了门，在门口等我。她接过东西，把我迎接了进去，我发现克明家里没有一丝过年的气氛，屋子里弥漫着香烟的味道，茶几上有盒打开的煊赫门，旁边的烟灰缸里满是烟蒂，除此之外空空如也，我还在角落里看见我送的熟食和面试礼盒，没有打开的痕迹。

“今天不上班吗？”我赶紧想了句开场白。

月婷说：“公司明天才上班。“

我奇怪，不上班，撇下孩子老公自己回来干嘛。

月婷：“你充电的话，插在电视机旁边的插座上好了，那里有iphone的线。”

我装模做样地把还手机充上电，电量显示还有82%，然后乖乖坐在沙发上，显得上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