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龙催马回了本阵,讨好地看向郎奇,“军师义弟,你看哥哥我这么说行吗?能不能吓唬住他们?”
郎奇点点头,“大哥你英雄气概,今日正是威震边关,扬名天下之时。”
察哈尔阵营里,四位贵人看得清楚。
这位黑云龙参将出来排纷解难,回去跟郎公子说话,一副汇报的样子,看来此前对他身份的猜测,没错啊。
察哈尔人当然是不想打的,他们把秋赐银子和在边市交易的收获运回去是正经。
歹青和贵英恰相视一笑,都是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歹青提醒贵英恰,“明军说是调解,实际上是来帮咱们的。
咱们得马上响应,表示遵从黑参将的调解,给人家面子啊。”
“皇叔你说怎么办吧。”
“要不,咱们写封感谢文书送过去?”
“好,我这就写。”
贵英恰动手慢了,反应最快的是北边的朵颜兀良哈人。
一个骑士没有着甲,没带兵刃弓箭,从北至南穿过战场中心,将一封认怂的文书献给黑云龙。
北面战场,兀良哈人都不等黑云龙回应,五千人拔营起寨,走了。
黑云龙接过文书,只见上面用汉文表示,察哈尔人和喀喇沁人打架,我们朵颜兀良哈只是被宗主喀喇沁人叫来助拳的。
我们考虑不周,没想到会影响边贸。
我们绝对无意跟天朝作对,我们服从天朝的调解,马上撤军,保证以后再也不派兵来边市搞事。
希望天朝万万不可因此停了给兀良哈人的市赏援助。
黑云龙仰天长笑,手举兀良哈人文书,“兀良哈人听劝了,你们两家还要打么?”
贵英恰终于忙活完了,差手下循兀良哈人例,将服从的文书送了过去。
然后,三千人拔营,缓缓向东北方向而去,回家了。
泰松骑在马上,不住回头,看向万马军中镇定自若的郎奇。
激动得浑身颤抖,面色潮红。
双腿紧紧夹住马腹,不得不勒住缰绳防止马儿狂奔。
胯下马匹被她的谜之操作搞得无所适从,你夹马腹又勒缰绳,我是冲啊还是不冲啊?
忽觉马背上一凉,主人这是尿了?
战场上就剩喀喇沁人尬在那里。
满五素气得指着北方,大骂兀良哈人不是东西,苏布台这个女婿不讲究。
明军一来,你们就跑了,把老丈人我凉在这里,丝毫不给喀喇沁这個宗主面子。
不过满五素也只能骂骂而已,都没辙报复兀良哈。
兀良哈是喀喇沁的附庸没错,可喀喇沁这个宗主是“弱宗主”,比兀良哈人势力强,但强得有限。
喀喇沁人是靠将兀良哈首领封为“塔布囊”(蒙语驸马)维持双方脆弱的宗主仆从关系的。
“下半身堡”的联姻策略,在欧洲有效,在蒙古也是一样的。
一般的仆从都要派去打头阵,兀良哈这个仆从只能在旁边敲敲边鼓,不肯替喀喇沁人卖命冲锋。
这满五素都得忍,所以人家不愿意失去明国的援助市赏,直接走人,满五素一点脾气没有。
满五素面子挂不住不愿意走,旁边的部下已经帮忙写好了认怂文书。
他们可不想领主一怒,大家跟着失去明朝的打赏,过穷日子喝西北风。
边贸市赏一旦停了,大家连铁锅都没得用。
满五素还在那里咋咋呼呼,手下们一拥而上,簇拥着主帅转进。
满五素也没坚持,顺着这个台阶跟众人走了。
趁别人不注意,顺手在认怂文书上画了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