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芸毫不质疑郎奇的命令,一甩手,忽然一股浓烟升起,王晓芸的身影隐没在浓烟里。
等浓烟渐渐飘散,小丫头已经不知所踪。
行久一脸担忧,“邵三宝可是皇帝的贴身太监,打他不会闯祸么?”
“行久啊,明国的官场你不懂,我这才是自保之策啊。
要过调查组的关可不容易,听说过萧何霸占穷人盐碱地的事情么?
我跟木匠皇帝其实是合作关系,彼此心照,打他个没啥用的奴才表表忠心而已。”
行久挠挠头,怎么也搞不懂为啥打人还能表忠心。
身边的巴音和硕河是察罕浩特的母亲河,离皇城非常近。
顺着河走了二里,郎奇就到了这次步行的目的地。
河边是连绵的帐篷,兀良哈部落被安排在这里。
林丹汗特意把察哈尔本部的一块草场让出来,让敖汉鄂托克往东南方向游牧,好给新归顺的部落让一块近地儿。
河边燃着火堆,一个在这个年代规模相当大的工地正在彻夜施工,还在打地基阶段。
工匠们光着膀子,汗流浃背,将一块块附近阿巴嘎山采来的石头雕刻、成形、安放好。
郎奇进了工地旁一个相当大的帐篷,行久侍立于帐外。
一进帐篷,一股檀香的味道冲入鼻孔。
帐篷左右,点了密密麻麻的酥油灯。
一位年老的喇嘛,安详地闭目盘坐在中央,旁边侍立着几个小喇嘛伺候。
郎奇入帐,老喇嘛眼睛缓缓睁开,双目湛然如童子般清澈,跟外表的年纪毫无关联的样子。
郎奇躬身行礼,“参见尊贵的哲布尊丹巴。
上师召郎某来,有何见教?”
蒙古牧民,见了这位活佛都要匍匐大礼参拜的,郎奇这么只一躬身,要是被别人知道,恐怕会责骂他大不敬。
老喇嘛浑不在意,反而站了起来,“檀越出资为黄教修新道场,有大功德,请坐。
我今请你来,是要助檀越一臂之力的。”
“多谢上师。”
郎奇也不问老喇嘛要帮自己干什么。
实际上,自己出钱给黄教修喇嘛庙,本身这件事就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别人要是敢这么干,估计会被林丹汗砍脑袋。
唯有郎奇没事。
无论兀良哈部落,还是正在紧锣密鼓招纳的五十多个敌对势力附庸。
林丹汗,招纳他们都有障碍。
不过蒙古人的信仰嘛,排第一位的是成吉思汗。
第二位的是长生天。
半个月前,白马青牛盟誓这个大典,就没有喇嘛什么事,出场的都是萨满,祭的也是长生天。
因为这个仪式在游牧民族中传承悠久,远早于佛教的传入。
只有后五天的那达慕,才是大喇嘛们宣示存在的场合。
藏传佛教到了蒙古,其实也做了很多改良,适应当地的情况。
这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新黄教寺庙的建立,是复兴蒙古帝国的需要,秉承的是成吉思汗先祖的意志,林丹汗就自然视而不见了。
自己修喇嘛庙,意外地招来了一位活佛降临。
自己招纳喀喇沁和土默特附庸的效果必然大增,似乎已经不需要大喇嘛其他的帮助了。
老喇嘛盯着郎奇,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入定。
良久,点点头,“我果然来对了。”
回头吩咐了一句,“记录,并广泛宣扬,我已认可郎奇为仁波切。”
郎奇挠挠脑袋,这果然对自己统治兀良哈部落,招纳新部落非常有用,可是——
“上师,我既没有修行过佛法,也没受具足戒,也能当仁波切么?”
活佛面色温和,盯着郎奇的眼睛充满平静的智慧。
“我从外喀尔喀来这里,就是受了菩提法感召,为了见一见你。
你不修佛法,但有济世救人的佛心,将来杀人过百万,当为莲花生大士八法相之忿怒金刚。
你非此世人,乃大智慧者转世,檀越自己不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