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奇一惊,脑子迅速旋转,“大汗抓曾副使的时候,旁边都有谁?”
“曾副使是拿了旌节,独自拜访大汗,请求接见的,大汗在金帐里见的他。
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后来,听说发生了这种事,粆图郡王和歹青亲王冲进去了。”
郎奇松了口气,摆摆手,“歹青去了,那就没事了。
包老师你来得正好,把我让你统计的奈曼牧民财产表格给我送来吧。”
“大、大王,你不去救曾副使么?”
郎奇笑眯眯地,“你先把单子拿来,我这就去。”
大汗金帐,一个贵重的南朝茶碗在林丹汗身前碎裂。
曾大人双手被两個御前侍卫抓着胳膊,梗着脖子,扬头一脸傲气,左手紧紧攥着旌节。
“曾某是天朝使节,是来晓谕你们天朝内阁的命令的。你们抗拒天朝天威,等着天朝的制裁吧!”
林丹汗一怒之下抓了曾佳意。稍冷静下来,看着他手里的旌节,立刻联想到了盐、铁、茶叶、丝绸、春秋二赐、市赏……心里有点打鼓。
看歹青和粆图冲了进来,马上一副暴怒的表情,“朕是蒙古大汗,你区区一个副使,以为我杀不得你吗?
来人,给我拖下去——”
林丹汗气得身子左右摇晃,尾音拉得老长,歹青和粆图飞步上前,一左一右搀住大汗。
歹青连忙出演自己的角色,“且慢!大汗息怒,跟南朝一个区区七品官生气不值得。
来人,把这个冲撞大汗的家伙先押起来!”
侍卫看向林丹汗,见林丹汗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不过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摆了下,立刻遵从了歹青的命令。
曾佳意被侍卫推推搡搡下转身,抖了抖官袍,昂然而出。
听到身后歹青和粆图一起劝阻下,林丹汗怒气稍减,“哼,给你们俩面子,不然我非砍了他不可。
姓曾的,你不是自比苏武吗?等着我送你到北海去放个二三十年羊吧!”
“禀报大汗,郎大王求见。”
郎奇来了?是来给姓曾的求情的?
我怎么也得关他几天出出气啊,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可郎奇要是开口了,又不能不给面子……
林丹汗正在矛盾,郎奇信步走进了金帐,拱拱手,“大汗,刚才接待林大人耽误了,咱们得赶紧研究这次讨伐奈曼的封赏,封赏不及时可是损士气的。”
啊?不是来求情的?
你的副使被我抓了,你提都不提,这真的好么?
林丹汗又开始担心郎奇不管这事,自己怎么下台阶了。
郎奇才不管那个。曾大人没被当场砍了就好,你就是真把他弄贝加尔湖去放羊也不是啥大事。
掏出缴获单子和呼和腾格尔统计的奈曼牧民财产,放在矮几上。
“大汗,这次咱们征奈曼,一共缴获羊五十万只,牛两万头,包含牧民贵重物品的勒勒车八千辆,绸缎四千匹,铁甲一千副。
不过,咱们抓捕的两千五百户牧民,子弟除了阵亡的,都反正了,又投靠过来五百户,这三千户牧民的勒勒车和牛羊要返还。
这样咱们手里可分配的缴获,还剩下羊四十四万只,牛一万七千头,勒勒车和贵重物品五千辆,高级绸缎四千匹,铁甲一千副。”
提起这个,林丹汗立马忘了曾副使的事,一下子兴奋起来。
这才是咱们蒙古人应该干的事嘛,察哈尔可多年没有这么丰厚的抢劫收入了。
郎奇这个林中大王,打劫的本事,比蒙古人还像蒙古人。
看了会单子,林丹汗惊奇了。
“奈曼一共五千户,咱们得了三千户,结果发还的物资才那么点儿?大头都留下了,妹夫你怎么办到的?”
郎奇悠然自得,“我嘱咐图布信,东西全抢,人放走一半,其中衣衫华贵的,全放走。
普通牧人能有多少羊,几头牛?都是给头人放的。
咱们这三千户里,百夫长家庭可只有阵前反正的四个重骑兵百夫长,千户一个没有。
他们人跟着衮楚克去了后金,东西可不都给咱们留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