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着来到了外面,卢以祯大喝一声,道:“尔等休闹,且听我一言。”
大户家丁和乱兵都是摄于卢以祯的威严,一时间停止吵闹,纷纷看向卢以祯。
卢以祯调整气息,深呼吸几口。
尽管此时每每深呼吸的时候,卢以祯总感觉想要吐血,很不好的感受,但卢以祯还是强自压住这种感受,让自己表现的尽可能正常。
卢以祯看着百余乱兵,道:“曹至纯阴谋投降流贼罗汝才,这是他的个人行为,与你们无关,你们也是被他强迫的,这一点我和吴知县都知晓。
只要你们及时改正,迷途知返,我保证朝廷绝对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相反,朝廷不但不会怪罪你们,还会奖赏你们,奖赏你们及时反正,避免了嵩县百姓生灵涂炭,避免了嵩县陷落于贼贼之手。”
百余乱兵听了,都是激动起来,眼睛里面看到了希望。
曹享恩这时慌了,他大声道:“大家不要听他的,他是在骗你们。”
“住口,你若再吵闹,我便命人将曹至纯杀死,你便是害死你父亲的凶手。”
卢以祯一句话,顿时就让曹享恩闭上了嘴巴,不敢再乱说一个字,生怕自己真的背上害死父亲的罪名,一辈子无法翻身。
这时有乱兵说话了,一人说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万一朝廷不仁,追究下来,到时候我们还不是死路一条。”
这句话可以说是所以乱兵最大的顾忌,只要完美的回答了这个问题,那么收降乱兵就变的容易了。
卢以祯对此自然是早就心中有数,要不然,干嘛还事事带着吴庆元,这个问题,他就是最好的答题人。
乱兵是嵩县千户所的乱兵,而吴庆元则是嵩县知县,一文一武,以当前大明文贵武贱的情况,可以说吴庆元在这些乱兵面前,那是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
而卢以祯在嵩县却是无地位无身份,这说话的信任度自然是完全无法比的。
于是卢以祯将吴庆元请了出来,让吴庆元回答。
吴庆元此时也知道招降乱兵是自己活命的关键,自然大肆许诺那是毫不含糊。
吴庆元道:“尔等放心,只要你们弃暗投明,及时反正,本官以顶上乌纱作保,朝廷绝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若有违此言,便叫朝廷革去本官的乌纱,叫老天在本官头顶降下惊雷。
而且本官还要从府库调拨钱粮,将历年拖欠你们的军饷足额补齐,让你们养活家小,在无后顾之忧。”
这些士兵之所以愿意跟着曹至纯投降流贼,除了迫于曹至纯的威胁,其实也跟对朝廷有很大怨言有关系。
自从鞑奴在辽东崛起,朝廷的军费开支就越来越偏向辽东,其他地区的军饷就开始出现拖欠,再加上各级官吏截留,即便发下军饷,往往不足一半,人心怎能不恨?
正所谓朝廷待我如国士,我以国士之心报之。朝廷待我如猪狗,我以猪狗之心报之。
故而曹至纯要他们投降流贼,作为低层士兵,他们也就没什么心理包袱。
吴庆元答应宽恕罪行,又承诺补齐军饷,这一翻话下来,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乱兵什么反应自然可想而知。
于是百余乱兵纷纷放下手中武器,跪在地上表示归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