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日珠拉看向苏合,“是我这心事太明白么?”
苏合摇头,“是万岁爷一开始便做得太隐晦,您就始终不明白。王爷又将您护得太好,甚么也不告诉您,您素来不爱说话,自然便多思多愁。”苏合挑眉,“大概便是,本要安定,本已安定,反而却又生变故。”
忽然记起往昔苏合拦下一碗银耳羹,初见时他最终收回的手,殷如海说的不必知晓,再记起有一回撞见傅清看她习礼,当真是傅清做的太隐晦么?
海日珠拉仍将信将疑,“似乎是我一个人不知道了?”
苏合想一想,“您身来科尔沁,血统高贵,还是盛誉的满蒙第一美人,从来便是捧在手心的,人情世故和尔虞我诈的事情,是这里最常见,而这些若您不知晓,大概会好很多。”
苏合的口气无不携怜悯。海日珠拉太纯净,她的光华是不合适留在宫中慢慢被侵蚀埋没。
海日珠拉一笑,“真的是我一人不知这些事。”
苏合回道:“王爷很好,万岁爷更好,有的事情只在公主的心。”
海日珠拉看向远处,“我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是你们把我看得太高,其实,我不过也只能逆来顺受。”
苏合看着海日珠拉,引着她慢慢走在甬道上,“这些事情原也不是臣妾能与公主说的。”
苏合欲言又止,最后只得摇头叹气。
近秋日了,紫禁城繁花似锦的模样隐有颓败,舒展的绿叶已开始发黄,秋日的紫禁城,毫无生机。衬于红墙檐角下,艳丽却空洞,怎样都不相符。
海日珠拉与苏合步伐徐徐,暮色四合下,她看见远处天际的云朵镀上一层橘红,大片大片的云朵宛如最华美的锦缎,霞色四溢,却抵不过将席卷的夜色。路及宝华殿,低低密密的声音颂念着往生咒,一时脑子里嗡嗡作响,苏合道:“这是在给两位太妃诵经呢,明儿个便是忌日了,太后娘娘大概也会来上香的。”
海日珠拉问道:“这二位太妃,与太后极为亲近么?”
“似乎是的。”苏合也不避海日珠拉,“先帝主政时,两位太妃便归瑶了,这太妃的位置,还是万岁爷登基后尊的。”
海日珠拉若有所思,突然想起昌贵妃曾约自个儿同去为两位太妃上香,难道缘由竟也是出于自己这位姑母?
苏合忽然笑了,指一指面前道:“公主你瞧,那木芙蓉开得可好着。”
海日珠拉顺着看去,不近不远的地处立着几树木芙蓉,花盘硕大,色泽纯净洁白,却见那几树木芙蓉的周旁,立着几丛海棠树,如今已非海棠花期,那枝头上黑压压的一片,甚么也不见,衬在那木芙蓉旁边,无端的便给压下几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