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隐有动容,“公主,万事总有根由,从无至有,您不必事事过心。”
海日珠拉眉眼间迷茫起来,苏合一叹,“利益所趋,不过是想吃鸡的狐狸罢了。”
海日珠拉心头震荡,幡然醒悟,如飓风啸过,起浪千层,她愣愣半晌,待转圜时已见沉静。苏合见她明了,不便多留,就告退向正殿去拜太后。
晋封的繁琐典礼持续数日终于停歇,科尔沁王妃在筵宴过后也并未多留,及早便离去。为着新封的海日珠拉,傅清还令内务府还新开了长春宫,好生修葺布置过。
海日珠拉,从此往后,便是这大清皇宫中的贵嫔了。
彼时海日珠拉一身湖蓝细云锦广绫合欢旗服,正坐在长春宫内殿的妆镜前,比着簪上一支翡翠七金钗,一面问苏戴道:“这样可好?”
苏戴打量一番,取下换上一支碧玉棱花簪,细细垂下一段流苏,方笑道:“这样才好看,今儿个是格格的好日子,如今格格也是个正经主子了,那翡翠七金钗太沉,反而显得人有些老气横秋。”她扶正那碧玉棱花簪,“这样才鲜艳些。”
海日珠拉不觉笑意嫣然,端详着铜鉴中面容。
她确实很美,美的不可芳物。
恰安顺进来,笑道:“贵嫔娘娘,万岁爷传您去养心殿呢。”
这是头一次来养心殿,高殿肃穆,底下的方砖擦得光亮,其间雕梁画栋,顶处金龙狰狞舞爪,殿中鼎内,袅袅轻烟扶摇而上,氤氲朦胧后,是铺着宝蓝锦垫的鎏金龙椅。
引路的安顺打起帘子后便退了出去。海日珠拉立在殿中,踌躇不前。
“站在这里作甚么?”
海日珠拉惊得一抖,回身看去,正是傅清立在身后。他看着海日珠拉这一吓,却忍不住笑了。
海日珠拉长吁口气,“爷悄没声儿的,倒是有些吓人。”
傅清笑出声,牵过海日珠拉的手,拉着她往隔间书房去,立在案旁,他问道:“总唤你蒙古的名字不好,你可有闺名?”
海日珠拉和声道:“原本是有的,只是不常唤。额赫取的名,唤作扶妆。”
傅清沉吟,“扶妆……却像汉人的名字。”转而笑道:“这名字张扬艳丽,反倒与你不大相符。”
说罢,傅清引着她到案前,提笔写下一个字,海日珠拉看去,正是“娴”字,因笑道:“很好的字眼。”
傅清微微而笑,“娴者,雅也,取意柔美文静,又有道夫何美女之娴妖,红颜晔而流光,与你不是很相符么?”
“单唤娴字?”海日珠拉问道。
“自然不是。”傅清想一想,又向娴字旁添一字,笑道:“你名中首音若换作汉文谐海,不如就此取用,意在有容乃大,唤作海娴。”
海日珠拉正望着那二字,傅清却从身后环住她,在她耳边道:“那么,你想要甚么封号?”
海娴脸烫起来,“封号一字,非臣妾能够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