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桌之上，是一副画像。

“果然。”

叶明了然，释怀一笑。

这画像上之人，便是刚刚在梦中梦见的为首老者。

画像的题词，写着一行小字：此为祖先黄尘，大乾云帝三十六年迁徙至此，安家落户。

大乾献帝在位一千一百余年，往前算，还有一个旭帝，在位三百余年，然后才是画像上所写的云帝。

云帝，在位四百余年。

算下来，这老者已然是一千八百年前的人了。

看起来，车中之梦，是老者特意感谢自己灭了十里山妖猿。

至于那酒壶，应该便是谢礼了。

“奇怪，还有五个呢？哪去了？”

叶明朝画像上老者鞠躬之后，好奇的四下张望。

此时，门外的赵员外忽然惊的跳脚，吱哇乱叫。

“怎么了！”

叶明提刀出门。

赵员外满目惊恐，指着院子的南墙角落道：“仙长，有，有妖怪。”

“看到了。”叶明打量着墙角那被撕成两半截的蛇、被拔干净了尖刺的刺猬、被砸成肉饼的大老鼠、被烧成了焦炭勉强能辨认形状的狐狸和黄鼠狼。

虽然都是动物，可是一个个体型却大的离奇，皆如成人一般大小，怪不得赵员外会被吓成这般模样。

叶明语气感慨：“它们已然不是妖了，它们是仙。”

“为什么？明明就是妖精。”赵员外不明所以。

叶明道：“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都是妈妈生的，若是妖魔不曾害人，那还算得上是妖魔吗？若是妖魔拼尽性命护人周全，那还算是妖魔吗？”

“妖也有情义，有情有义的妖魔，应该称之为仙。”

赵员外对这话有些不同意，但又不好反驳。

于是，他只说道：“若妖魔也可以成仙，那庙里泥塑的真身，又算是什么？”

叶明回头望去，瞧见了一旁的庙宇。

庙宇早已被砸烂，泥塑的神仙像被猿猴们砸的七分八裂，散落一地。

“这世上，有没有真神仙，还未尝可知呢。”

说完，叶明木刀指了指前方：“此处已然无法借宿，去赶车吧，我稍后追上去。”

站在祠堂中满地尸体中间，叶明从怀中掏出锡酒壶，举向画像。

“老先生，礼物我收到了，只是不知这酒壶，到底是何用意？”

画像自然不会说话。

画像上的老者，只是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笑着。

叶明在祠堂厅中来回踱步，沉吟片刻，抬头又问。

“或许，酒壶不重要，你想送我的是壶中的酒？”

画像仍旧不能说话。

叶明打开壶盖，里面已然空空如也，不见滴酒。

“猜错了？那这酒壶有什么用？它甚至都不是银的，卖钱都买不了几个子。”

叶明颇为感慨。

画像仍旧不能说话。

此时，忽然起风。

画像被风吹动，摇摇晃晃。

树叶也是，乌云也是。

乌云散开后，月光照耀着大地，世间一片明亮。

也是此时，怪异发生了。

叶明眼睁睁瞧着手中的酒壶中，刮起了一股小旋风，多了半壶美酒！

“哦？见到月亮就有喝不完的酒？”叶明眼前一亮。

看起来，这酒壶也没那么差劲。

虽然每天晚上只能生产半壶酒，但这酒不用花钱……

此时风更大了。

墙上的画像被刮落下来，飘飘摇摇即将落到了死人堆里。

“哎！”

叶明翻身而起，伸手抓住了画像。

同时，也看到了画像背后的一行字。

【梦里乾坤无限，壶中日月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