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陌从山洞出来时已是胡子拉碴,长发似鬼,形如妖魅。即便如此,夜黑风高夜,他也觉得别有洞天,似乎天地都分外可爱起来。
他不敢带上天冥剑和浪琴剑,身轻如燕的在山崖间飞奔疾走,一展长久以来憋屈在小山洞的压抑。如今他的武功突飞猛进,气脉悠长,功力大增,在山崖上纵跃急奔相比以往更加轻盈,也能飞行更远的距离。以前留在山崖上的短剑柄本来他想削掉的,想想经过一年的风吹日晒,短剑柄应该更加不引人瞩目才对,不如都留着,即使是高手也不知道剑柄个个相距数十丈,任谁也是无法借用的。
几个呼啸间,他便来到了山崖顶,当然不是他坠崖的那处地方,而是另外挑了一处山崖。
深更半夜的当然不会有旁人,整整一年了,再长的搜索也经不起岁月的冲洗,慢慢的追寻天冥剑和楚云陌便淡了下来。即使藏剑山庄家大业大,也耗不起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来支撑他们的长久搜寻。
他要先去见邱海,约定交易的时间都超过一年了,不知道交易是否还作数?无论如何,他都想有所交待。他相信邱海和买家都在等待他的出现,谁都知道天冥剑被盗了,想必楚云陌早已是黑白两道人人得而诛之。兴许他们能理解自己长久杳无音讯的难处吧?
楚云陌午夜狂奔,来到一条小河,一个猛子扎了进去,好好洗涤一番。又找到一户村落人家,偷拿了几件衣裳,打理完长发扎须,乔装成大腹便便的糟老头子,便向京城进发了。
一路暗暗打探最新的江湖情况,原来对天冥剑的搜寻江湖上已经平静了许多,都知道还没有找到盗贼和天冥剑。楚云陌的名声倒是愈发如雷贯耳,经常能够听到众人讨论他出入藏剑山庄的神奇事迹,各种版本的添油加醋。不出预料,一年不见现身,楚云陌已经由嫌疑人之一上升成为众人唾沫都能淹死的唯一窃贼了。
数天后他来到了京城的醉湘楼,这是他和邱海以前约好见面的地方,好在刘掌柜还在。深夜,他悄悄飞到刘掌柜睡觉的屋外房檐上,给刘掌柜的床边发射了一枚暗镖,嗖的一声镖声划破夜空。刘掌柜半夜猛然被惊醒,醒来看见床边插着一把暗镖,尾部拖着一个午夜兰花的手帕,不由大吃一惊。他出来见四下无人,关上门在屋内走来走去的睡不着觉。没想到啊,时隔那么久午夜兰花的手帕又出现了。
这就是楚云陌和邱海相约的见面方式,若是楚云陌想联系邱海,便给醉湘楼的刘掌柜发一枚带有午夜兰花手帕的暗镖,刘掌柜自然就知道该马上去找邱海了。为了保护楚云陌,邱海安排人单线联系刘掌柜,刘掌柜不认识楚云陌,但是楚云陌却认识他,多年以来他们一直是这样互相传递信息的。
第二天清早,人群涌涌,车水马龙,刘掌柜立即出门去麒麟帮找邱海安排的联系人。楚云陌一路暗暗尾随着刘掌柜,他本来不用如此谨小慎微,眼下他是江湖上重金悬赏的盗贼,难保谁不会见钱眼开出卖自己,一切还是小心点好。
眼见刘掌柜走进麒麟帮,楚云陌不方便大白天的直接摸进去,他也不知道刘掌柜和邱海安排的联系人是如何约定的,便在门外悄悄窥探。过了一会儿,刘掌柜走了出来,神色自若的回到醉湘楼,看来他已经把消息传递给了联系人。楚云陌暗地里再侦查了很长时间,并未发现刘掌柜和麒麟帮有何异样,便去京城西郊寺的西门附近悄悄等待。
到了西郊寺,他假装求神拜佛随意在附近走来走去,默默观察。第一天晚上并未见到邱海,也没有任何异常。直到第三天夜里,邱海终于现身。楚云陌悄悄躲在暗处,看到邱海如约而来,四周并无他人,才放下心来。两人久未见面,自是兴奋异常,邱海甚至刚开始完全没有认出楚云陌,直到楚云陌出声,他才醒悟过来。
“好你个臭小子,终于现身了,究竟是不是你得手了?”邱海话语中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我得手了,不过藏剑山庄的高手实在是太难甩掉了,恕我没法依约而来。”楚云陌歉然道,他心里一直有愧,说好的一年之期,被拉长到两年,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